突然间,他抬起头眉目似水。他说:“颜涯,你来了。”,
朝汐一怔,明明不识布衣郎,明明不知谁是颜涯,却莫名觉得似曾相识,如沐春风。
……
裘老头的伤养了几日便好了,那位白衣侠士的药还真管用!
炎炎夏日过半,雨季来临,长竹村地势较低,周围又都是竹林,所以一到雨季,浓雾笼罩整个村子,显得如云台仙境一般。
小雨绵绵,接连下了好几日,将院子中那颗杏花树的杏花全部打落外地,杏花落地,树上的那些绿绿的小杏儿终于趋势长大。
雨终于停了下来,青川山脉,云雾蒙蒙。
朝汐站在山脚之下,背着一个竹篓筐,仰头看着高大的山丘,沉了口气,伸手扒住冰冷的石头。
她来找贺老三口中比金子还贵的药材。
本来想找小六子一起来的,可惜他不慎扭伤了脚,如今还躺在家里休息,至于岳天虎,算了吧,那还不如一个人来呢。
朝汐虽说年岁不大,但裘老头教了些拳脚功夫给她,平日里看她练功也看得紧,动不动就扎马步好几个时辰,要么就整夜的让练拳。虽说苦不堪言,但朝汐确实比同龄人要能打得多,身体也是相当不错。
她动作迅速灵巧,身材又格外瘦小,在远处看就像一只飞檐走壁的小松鼠一般。
上山的路并不好走,山势崎岖嶙峋,朝汐只能抓着沿山而长的矮树往上爬,脚下的碎石滚滚而落。
她按照岳天虎描述的样子,仔细寻找着那个名叫三七的草药。
草药很好找,也就半个时辰的样子就将背上的箩筐装满了。
朝汐背着背筐缓步下山,天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虽然雨势不大,但走到贺老三门前时,也已经湿透了。
朝汐站在屋檐之下,一边拂去脸上的雨水,一边轻轻叩门。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贺老三他皱着眉头看着面前面黄肌瘦的小丫头说:“丫头,怎么又是你,你天天来我这儿逗闷子呐。”
“今儿又跑我这儿卖什么破烂儿来了?”
“贺老板,今儿我拿来的可不是破烂儿,您上眼瞅瞅。”朝汐说着,一把将背后的竹篓筐卸下来放在贺老三面前。
“呦,可以啊,还真给我弄来点儿药材。”贺老三有些惊讶,当是对这小瘦丫头有些刮目相看。
贺老三点了点头,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右手捏着自己下巴上那一小捋胡子,微微叹息说道:“不过今儿也是我最后一次收你这小丫头的货了。”
“最后一次?”
“没错,我贺老三要走了。”
“走?去哪儿?怎么突然要走了?”朝汐有些惊讶。
“洛宁城败了,城主将军全跑了,孤元国的将士不讲究,进城便残杀百姓,我虽不在城内,但也需常往城内跑,可不想天天提心吊胆的,害怕自己哪天莫名其妙被杀了。”
“所以你就要走?去哪儿?”
“南边儿吧,听说南边儿还挺太平的。”
“南边儿?”朝汐问着,却突然一晃神,抬头问道:“等等,你刚才说洛宁城败了?”
“哎,败了。”
“那赵西将军呢?”
“逃了。”
“逃了?”
“是啊,谁也没想到,誓要坚守洛宁城到最后一刻的赵西将军,在敌军进攻之前,就沿着密道逃了!”
“逃了......”朝汐有些发愣,她突然想起那日随裘老头卖酒时在军营中遇上的红衣女子,她想必是孤元国的奸细,潜伏在赵西身边多年。
“小丫头,还挺忧国忧民啊?”贺老三见朝汐发愣,笑着说道。
朝汐也跟着笑了笑,指着放在地上的药框说道:“贺老板,既然洛宁城败了,你又是最后一次收药,按说我们以后也见不到了,这么多年咱们也算有些交情,你的好朝汐心里记着了......”
贺老三点点头笑道:“行!小丫头,我贺老三也定会记住你。”
朝汐眯着眼睛笑,露出整齐的一排牙齿,一张不那么白净的脸上显得有些憨厚可掬。
“贺老板仁义,既然这是最后一次买卖,不管怎么说,你也要多加点儿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