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容膝盖已经酸痛不已,额头叩得通红,掌心被磨破,渗出点点血丝,可他不在意,执拗地要以这样的方式到尽头。天色暗淡,飞鸟归巢,红云消散,可这天梯却仿佛没有尽头,降香每每看到苏长容额头冒出汗就给他擦拭掉,对于小少爷这种固执她不懂,但她想,大老爷即便四大皆空,也该有动容了,可是前路漫漫,没有一个人出现。
她只能做自己能做的,水没了就噔噔噔跑下山打水,苏长容休息的片刻她就不肯停歇的给他捏拿,如此下来,竟也没有比苏长容轻松。
到最后,苏长容见她走路也不稳当,就不许降香再跑下山打水,自己却还是以原来的方式上山,每爬九阶石梯,就叩一次头,他嘴唇都干裂了,意识也有些恍惚,头已经是靠本能低下,这次却叩到了一只宽厚的手掌上。
像父亲的,却又不是父亲的,但又一样的宽大,一样的温热。苏长容留恋的蹭了蹭,十二岁的少年眼睛湿润起来,抬起头看到来人后,等这人和记忆中的样貌重叠,便一把扑上去,哇哇大哭。
“大伯……”
苏渊揉着少年的头发,轻声道:“长容。”
禅房内
“请大伯出山,为父亲报仇!”
苏长容忍住浑身的疼懂,也不顾膝盖是否还承受得住自己,便跪了下去,疼懂袭来的瞬间他脸色一变,伸手撑住歪倒的身体,但掌心也并不完好,苏渊只得叹口气,拿过长空带来的药箱,把苏长容扶起,为他包扎。
“长容,我已经遁入空门,便不再会有出山的可能。”
“可是大伯……”苏长容想起苏仲,哭意又从鼻腔深处侵袭过来,“大伯……吴家欺人太甚……长容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姐姐也不知道去哪了,毫无音信。”
苏渊手一顿,片刻又恢复云淡风轻,伤口包扎很简易,他很快就把长容的手掌处理好,又拿过药酒给处理膝盖上的淤青。
“按理说,红尘俗世我不该管,但我是你大伯,这点不可更改,你父亲……斯人已逝,死者为大,他膝下独有你一子,于情于理,我都该帮你这一把,佛门中人不可动私欲,我只教你一法,保你周全。”
“大伯……”
“此事已是极致了,再多,我便枉称青灯……”
苏长容明白,这事再无商量余地,因此呆住片刻后,忍痛后退,整理仪容后站直恭敬行礼作揖,垂首,鼻音浓重,一字一顿道:“长容……还请青灯大师……赐教。”
相比较这边低沉的气氛,汉宫秋表示自己此刻心脏都快沸腾,直呼烂摊子真的不能滥接,如今后面一只恶鬼对他紧追不放,他都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