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琬一时听不明白这话,仰头看着玉嫣茫然发问:“什么心冷?谁心冷了?”
玉嫣直杆杆的身子气扑扑往下坐,待坐定了才愤然道:“我心冷了!我觉得心寒啊!”
玉琬更是茫然,自己思量一番,犹是不解,:“心寒什么?你为了谁心寒?我可没有惹你啊玉嫣姐姐。”
玉嫣以早膳的银勺愤愤拍打碟子里的酥饼,将酥饼拍得碎碎的,愤愤然:“自然是爹爹让我心寒!我方才看到他牵着玉珺的手一块儿走啊!”
玉琬迷惑:“那又如何?”
玉嫣道:“我们是嫡出,我又是长姐,论尊卑长幼,爹爹自是应该关心我胜于关心玉珺了!凭什么爹爹亲自送玉珺到咱们这里来!爹爹既然要来碧桃院,那不应该是先来看我吗!”
玉琬、明白了玉珺是为这种小事发脾气,忍不住劝道:“萧姨娘才死,她多可怜,你和她计较什么呢!”
玉嫣更加愤然:“你向着玉珺?玉琬,你知道娘以前为何流产吗?”
玉琬摇头,玉嫣便道:“那是因为萧姨娘魅惑父亲,父亲在母亲怀孕的时候,魅惑地父亲执意娶她,导致母亲受惊流产。我不喜欢萧姨娘,也不喜欢玉珺,她们克死了咱们的亲兄弟,还要抢走父亲对我们的宠爱。”
毕竟是多年前的事,玉晚从未目睹这些,更兼徐氏这些年为了营造好口碑,对于萧姨娘一向笑脸相迎,萧姨娘本人又温文尔雅与人无争,偶尔来碧桃院见到玉琬也都笑脸相迎,极有大家长辈的风范,玉琬对萧姨娘印象颇好,所以玉嫣愤愤说这些她对玉珺的不满,玉琬竟不能感同身受,反而还觉得听不进去。
梨花阁内,文暮看着流桑带着下人并彩珠彩绣将玉珺的东西摆好,玉珺带了一箱子的绣帕,暖垫,铜炉护手棉套,还有玉珺睡惯了的棉被,都带了整整大箱子来。
连明心小筑常用的灯台都带来了,只因那灯台上有萧姨娘曾经亲自画的赏花图。
流桑见彩珠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份常用的洗脸帕子,忍不住笑道:“小姐,这帕子已经旧了,况且也不是上等的软帕,还是丢了吧,夫人自会给你新的。”
玉珺忙摇头:“这怎么可以,这是我六岁的时候,母亲给我绣的洗脸帕子,上面还有拜见老夫人的口诀呢。”
玉珺六岁的时候,老夫人终于肯见她了,原本因为她是妾室的女儿,又是文暮盗了文府的丹书铁券冲撞皇帝保下的女人的女儿,老夫人对玉珺本来并不喜欢。
玉珺第一次见老夫人也有点怕怕的,咏修的院门很高,院子很深,庶女第一回见长辈都不得白昼去见,玉珺第一次见老夫人是在夜里,萧姨娘牵着她,送到了咏修院门口,小小的玉珺立在高大的院门往里看,又深又黑,点着两排长串灯笼,老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暖儿来领她去老夫人的正屋。
她忘了礼仪,十分惹人笑话,没想到老夫人还夸她玉雪可爱,像个扭来扭去的白猫儿。
后来萧姨娘就带她记拜见老夫人的礼仪,怎么坐,拜的时候,手怎么放,腿怎么放。
她记不住,萧姨娘就把小姑娘见长辈的礼仪流程绣成图像,绣在擦脸的帕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