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闻言摇摇头,“老夫人有什么不知道的,我看她就是起了抬举玉珺的心思!”定下脚步,对宝欣道:“我不信老夫人不清楚为何叶氏不能参加祭礼,你待会儿派个丫鬟到咏修院打听打听。”
宝欣应下了,徐氏又抬头怏怏:“老夫人看着不闻不问好糊弄的模样,其实精着呢,隔壁二老爷府上的风吹草动全都瞒不过老夫人,当年文老太爷去世,咱老爷跟二老爷分家之后,二老爷生母许姨娘随着文续迁住到了隔壁府上,老夫人一直担心许姨娘挑拨文暮文续兄弟不和,所以在许姨娘身边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手,哪怕是许姨娘死了,文续府里也还是有老夫人的眼线。只不过老夫人精明,隐藏得深,跟水里头的鳄鱼似的。没有大的风浪,她是不会出头的。不过,叶氏往日可没少得罪老夫人,老夫人一定能掌握她不能来的缘故。”
宝欣点头道:“奴婢知道了,待会儿奴婢就让瓣红去跟咏修院的花折打听。”
徐氏点头,柳叶眼眼波流转,深如寒潭的目中深含了一缕欲破不破的锐意,望向甬道侧一株枯秃秃的柳枝,却转了含蓄,婉转道:“说起来,咏修院也实在是像铁桶一般坚固,我屡次想往老夫人身边安插人手,都被老夫人以各种理由给推脱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个花折肯给我们碧桃院传消息,你可得让瓣红小心些,别被菡萏她们发现了。还有,多赏些好的给花折。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多赏她,她下次有什么消息都会主动递出来,用不着咱们去打听了。。”
宝欣轻轻应了一声,抬头便是碧桃院院门,徐氏又道:“咱们也要多派些眼线在玉珺身边才好。”
宝欣心领神会:“奴婢会尽快挑出合适的丫头送去伺候玉珺小姐,以做眼线之用。”
咏修院内,文老夫人坐在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柄碧玉嵌彩石鹌鹑如意,碧沉沉的修长的如意柄把玩在手内,文老夫人修长又精干的手指尖从碧玉柄上徐徐划过,凉丝丝的玉质感传递在指尖,文老夫人头颈低垂,凝神沉思,如鹤饮水。
屋内馨暖,小茹沏了一壶云峰牙笋滤的淡碧色的茶来,见菡萏侍立在侧,老夫人又凝神不语,便主动走到老夫人身边的小方桌边,拿起一方四角方杯到了一杯茶。放下茶壶后,小茹退出去,文老夫人抬头,有些难受,惦着如意,闷声道:“这柄如意,还是文续娶叶赴花那年送我的。文续这孩子哦,叫我恨也难,喜欢也难。虽说是庶出,但论对我的孝心,倒也不输文暮,只是被他生母许姨娘许美妍并叶姨娘挑拨得和我生份了许多。”
菡萏抿嘴一笑:“人心隔肚皮,二老爷不是您亲生的,再怎么心里孝敬您,终究比不上文暮老爷,文暮老爷是您亲生的,再怎么疏于礼数,也是您身上的肉。文续老爷就算给您送一万柄玉如意,那也只是礼数,文暮老爷什么也不送,只是晨昏定省,那也是孝心。”
老夫人叹口气:“当年我若狠狠心,不让许美妍嫁进我文家,我的舒儿就不会死。我若狠狠心,不让许美妍随文续分家分出去,叶赴花就不会嫁给文续。说不定,文续就能娶个更好的媳妇儿,也就没有这些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