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决定去边关,只怕段时间内是不会回来的,还剩下十几日就要出发,宁氏是恨不得多出几双手来,宁国公府是母家,颜琛虽说脚已渐好,虽然不必卧床休息,却也不适合长时间走动,尤其这古代还没轮椅,颜卿就自制了个驻拐杖送他,又把这三哥感动的不行,而颜辰不去,颜涵又是孤僻性子不愿见人,所以这日,宁氏回娘家只带了颜卿一人。
不愧是百年氏族,宁国公府远近春秋各不同,处处是景,比起将军府的大气磅礴,宁国公府显得更加的精致典雅,坐着撵轿穿过一大片回廊,这才在后宅的花园处停下,在走了几分钟,这才到大房的宁国夫人的住处,现在的宁国公府由大房也就是宁氏的亲生父亲继承,太夫人仙逝后,宁氏的母亲现在是宁国公府的实际掌权人,住的地方也很是宽敞。
宁国公府一共三房,均是嫡出,故即便太夫人仙逝,却并未分府,老大宁远现任宁国公,老二宁浩,是个闲散人,只谈风月不闻朝政,三女就是当朝太后,可谓煊赫一时,然小辈杰出之人不多,宁国公仅一嫡子两嫡女一庶子,仅四人,庶子成亲后已分府而住,宁浩则至今无嫡出,唯有一庶子一庶女。所以偌大的国公府委实算不上枝繁叶茂。
到大门时,已有丫鬟婆子进门通报,宁氏的姐姐是河间王妃,早年随王爷入驻封地,无诏鲜少回京,“你这坏丫头,怎么就又要去边关,你这是要我老婆子的命么!”刚一进门,颜卿就看到外祖母满头银丝却中气十足的张骂声。
若说亲近,其实宁氏更亲近自己姑母,小时候直至六岁,宁氏基本就是在太后身边长大,那时候宁母忙着跟宁国公的宠妾斗法,很是荒诞热闹了几年,等回过神来,宁氏已经懂事,再也亲近不了,故而宁氏三天两头进宫陪伴太后,却鲜少回国公府,至多不过礼节的问候,而宁母因嫡子大了有正事要忙,大女儿不在身边,唯有小女儿,反倒是一年年的亲热起来,然而宁氏却不喜欢但因着孝道,也不反驳她,这事情太后规劝过也心疼过,到现在也顺其自然不多问了,得前因而有后果,一切都是因果。
“给母亲(外祖母)请安!”
避开宁母抓拉过来的手,宁氏笑笑,缓缓道:“哪有夫妻长年分隔两地的道理,将军家里又无长辈需要服侍,自然相伴跟随他了!”
“哎,你大姐姐本就远在河间,你又要去边关,你哥哥又忙,只怕以后我老太婆是真要孤寡了。”
“婆婆这么说,源哥儿几个可不依了!”说话的是宁氏的嫡出哥哥宁斐的妻子陈茵,源哥儿是宁斐嫡长子,“小姑奶奶才刚回府,也先坐下再续吧,倒是卿卿,可寻着瑶姐儿清姐儿去小隔房里玩,都是同龄人,想来更投趣。”
宁氏看了看陈氏,示意颜卿去玩,颜卿骇首,她向来知道自己外祖母不喜欢自己,也不找没趣就跟着丫鬟去小隔间里。
“卿丫头你也带去?”问话的是宁母,询问的口气让宁氏很不喜,面上忍着不露声色。
“自然是要一起走的,将军也很欢喜。”
“不过一个庶女,偏你宠着,不仅记到自己名下还时时刻刻带着,深怕旁人不知晓似的。”见宁氏要反驳,随又话锋一转:“既不是嫡亲的我也懒得过问,倒是景之,听说你们打算让他常居京中?”
“是,将军说景之已经十二,正是男子该承担责任的时候,不若居京中,见识远非边关可比,宫中圣上已经同意。”
听到乾晟帝同意,陈氏眼睛陡然一亮,殷切道:“宫里上书房可只有咱们景之有这荣耀啊,圣上不仅同意了,似乎还安排了用皇子们一应待遇,不仅有自己卫所,还特许御前行走。”
“嫂子的消息倒是灵通,圣上不过垂怜他双亲不在身边,特意照顾罢了。”宁氏推脱道,心里隐隐觉得陈氏今日过于热情。
“能被圣上这样记挂就是荣耀,也是景之本事,旁人可没有让圣上待如亲子的福气!”说道这,宁母一脸与有荣焉,“若是源哥儿也能去就好了。”喃喃的轻,却被宁氏耳尖的捕捉到,心里陡然一惊,就怕母亲随口说说,让将军娶圣上面前讨旨意。宁母年轻时就脑子不清,跟个妾室斗得你死我活罢了,还让对方生下庶子,年纪大后愈发混沌。
“圣上的意思,自然是最好的。”笑笑就再不语。
见此,陈氏知道这事是不成了,遂又道:“小姑奶奶,是没有比我们两家更亲密的亲眷了,景之自小稳重,说是风光霁月也不为过,将军又是个战功赫赫的实权战神,说起来倒是我妄想高攀了。”说到这里,宁氏哪里不知道陈氏的打算,莫怪到今日这么殷勤,连卿卿都得了个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