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苏秋到后院里散步,见空地上摆放的箱柜堆积如山,林清平正在督促家奴们装车。苏秋走上前去,打招呼道:“此事何劳林兄亲力亲为?”
林清平道:“这可不是一般的货物,再过两日,高相公就要打道回府了,这些都是孝敬他老人家的,这位高相公可是天王老爷一样的人物,每次来汴京,陛下必会亲自接待陪同,临行还要送上厚礼。”
苏秋有些不解地问道:“这位高相公究竟是何人物,竟惊动圣驾亲自接待。”
林清平道:“这位高相公便是金国西京留守渤海郡王高庆裔,深得秦王完颜宗翰的赏识,建立齐国之事便是他一手操办的。”
苏秋道:“原来如此。”
“轻点!”林清平一边与苏秋说话,一边瞟着家奴们装车,不时地提醒道。
“正好,苏某后天也要告辞了。”
林清平道:“为何这么急,再多住些时日吧。”
苏秋道:“颜弟还等着小弟前去为他母亲看病呢?”
林清平道:“只怕甄家不让你走呢。”
苏秋道:“小弟自会向他们解释。”
“林某这儿正忙着,回头细说,请苏秋兄弟恕罪。”林清平说完,便又赶紧跑过去指挥家奴装车了。
第二日一早,甄怀忠入宫面圣,商讨为高起凤送行之事。苏秋又来为甄夫人诊治,按疗程为其做了最后一次针灸。
“甄夫人近日身体可觉好转?”苏秋一边施医一边问道。
“确实浑身轻快许多。”甄夫人微笑道。
苏秋道:“若再为夫人加一味药,便可巩固疗效,不再反复。”
甄夫人喜道:“先生需要什么药,尽管道来,让下人们按方抓药便是。”
“需一味南海的鳖甲,药铺内怕是难寻。”
甄夫人沉吟片刻,低声问道:“我家的药柜可有?”
苏秋仔细回想了一下,道:“贵府所藏名贵稀有药材颇多,在下上次取药时似曾见过。”
甄夫人闻言,眼前一亮,道:“若有便好,劳烦先生前去找找看吧。”说罢便引着苏秋入了密室。
“室内阴冷,于夫人身体不利,在下一人寻找便可。”苏秋关切道。
甄夫人并未多想,只道:“有劳了。”便出了密室。
苏秋将烛台凑近药柜,很快便在一个抽屉的铭牌上找到药名,打开抽屉伸手取药,只觉抽屉后面似是空的,便将抽屉取出,再伸臂探摸,发现里面还空出一大截,将火烛凑到近前仔细一看,内里竟还有一层抽屉,抽屉上标着年份。
原来,甄怀忠将多年来的笔记和重要文书信函都按照年份一一藏在这药柜后的暗格内,苏秋一目十行,疾速查找,果然找到靖和十年的笔记和信函,从中找出刘豫与完颜宗磐、秦似道的书信,急忙将书信取出逐件浏览,十三年前,大名府那场惨烈的战役背后那些卑鄙无耻的勾当一一展现在眼前,苏秋一时悲喜交加,泪眼朦胧。
“苏先生,药柜中可有此药?”甄夫人在门外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