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黄昏,四海楼宾客纷至沓来,为通判接风的宴会正式开始。
谢易对这套迎来送往的宴会规则已经谙熟,在宴会上表现的和蔼可亲但又不减威仪,这是对下属的最佳形象展示,不近不远,不亲不疏。
但是谢易对茶商方儒海则多了几分亲近,这让方儒海受宠若惊,在谢易的不断劝酒之下,方儒海很快就有了几分醉意,言谈举止也逐渐张扬起来。
“早就听说方员外控制着舒城的茶叶贩卖,那你一定家中存有珍稀名贵好茶,这次我来舒城,不知道是否有机会向你讨几杯茶吃?”谢易笑容可掬地问道。
“那可太好了,谢相公能莅临寒舍,将是小人天大的荣幸。”方儒海惊喜地连连拱手作揖,“但凡相公想用茶,我岂敢不诚心诚意伺候着?”
谢易想了想说:“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和方员外畅谈意犹未尽,不如宴会散罢,我去你家接着品茗叙谈如何?”
方儒海忙起身道:“小人马上吩咐家奴回去备茶,别的我不敢夸口,如果论起品茶,我还是颇有几分底气的,绝对会让相公满意而归。”
通判家访,在平时不花数万贯钱是办不到的,方儒海倍感荣宠,他兴冲冲走下楼,命令守候在外面的小厮立刻回家报信,打扫清洁,并将上好茶叶、茶具、瓜果点心准备好,恭迎通判夜访品茶。
但是当他转身上楼的时候,忽然一下子醒悟过来,通判是何等尊贵之人,凭什么要给他这么大的面子,喝茶的背后莫非是有别的事情牵连到自己的头上?方儒海又开始担心起来,坐回谢易身旁时,脸上显露出惶恐之色。
谢易猜出来他的顾虑但也不说破,只和其他宾客把酒言欢。
酒宴散罢,谢易在方儒海陪同下来到应宅,在一群仆人的前呼后拥中来到了后宅的品茗厅。
品茗厅在一座小楼上,四面的门窗都已打开,晚上微风吹拂甚是畅快。厅里的长条案几上陈列着刚刚拿出来的五十多个储藏茶叶的瓷罐,上面都标明了茶叶名称、产地和储存时间。
“谢相公喜欢哪一种茶尽可告知,我已经让点茶人在厅外候着,随时可以为相公点茶。”方儒海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提醒道。
谢易指了指其中一罐说:“我比较喜欢天尊岩贡茶,贵县生产的此茶醇厚浓香,真让我难以割舍啊。”
方儒海笑道:“谢相公是品茶高人,这茶的香气持久确实非常难得,而且现在周围的茶园已经停产,此茶更是金贵的不得了,市场行情每日都在翻番上涨。”
说着,方儒海拍了拍手,外面走进来两名侍女低头向二人请安。方儒海指了指天尊岩贡,两位侍女忙上前取出一块团饼,又深施一礼这才退到外间屋开始烹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