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容……”赵贞元细细咀嚼着这个名字,“若我没记错,你是江门主的女儿吧。”
“是又如何?”
赵贞元冷冷看着江月容:“江门主向我承诺过,江门绝不与千总府为敌。你这趟来,是替江门送战书来了么?”
“我已不是江门的人了。”江月容低声答道,“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江南鹤。”
赵贞元愣了愣,随后轻轻叹了口气:“江湖恩怨,有时真教人捉摸不透。”
他本可以顺着这席话继续说下去,但他停下了。激怒江月容有许多办法,但父女之间能到自相残杀的地步,必定是深仇大恨。顺着这个话头用计,赵贞元只觉得太过恶毒了。他轻轻卷着袖口,脑中思索片刻,重开了一个话端。
“听说你身上背上了二百两赏银,我还困惑了好些日子,怎么有人敢对江门的刺客下赏银。现在看来,这赏银怕就是江门出的吧。”
听到赵贞元说出二百两赏银一事,江月容警觉地握紧了手中长刀,眼睛紧紧盯住了赵贞元正卷着袖口的双手。
“与你何干?”
“只是有些怪异。”赵贞元冷冷道,“在这江湖上,你自己尚且是别人嘴里的猎物,却还贪图这区区十两赏银,来千总府行刺。”
“我不为那银两。”江月容举起长刀,对着赵贞元道,“我是为另一个人做完他没完成的生意。”
听到这里,赵贞元的眼神锐利了起来。
“你手里的长刀是怎么回事?”他忽然问道,“你是在江门学的武艺,江门的兵器库里可没有戚家刀。”
“你认得这柄刀?”江月容的声音猝然紧了。
“认得。”赵贞元冷笑道,“早上路过沙湖道,有个年轻刀客拿一柄戚家刀和一柄短刀拦住了我千总府的人马。我要他让路,他不肯,我便把他杀了。”
最后这句,赵贞元故意说得轻描淡写。他知道,越是这样的语气,对眼前这个敌人的伤害就越大。
果然,赵贞元的眼角瞥见,江月容手中长刀因握得太过用力而轻微颤抖了起来。
“是你杀了他?”江月容低沉着声音问道。
“看来你们是旧相识?”赵贞元的嘴角轻佻地勾了起来,“这柄戚家刀,莫非就是从那刀客手上接过来的?难怪看得这么熟悉。可惜,刀虽是好刀,那刀客的本领却着实平庸。他那点本事,就算不死在我手里,三五年内也会死在别人手上。”
江月容看赵贞元的眼神,终于有了杀气。那眼神,反而让赵贞元露出了一丝自信的笑意。
江月容现在的起手式,长刀在前,单手后背,是一个很好的守势。长刀在前,虽无多少攻敌路数,却隔开了自己和敌手的距离,让敌手不能近身。单手后背,是告诉敌手自己藏着后招。那后招没露出来,可能是短柄兵刃,也可能是甩手暗器,甚至可能是护手甲盾。看不清那后手藏的是什么,赵贞元便不敢轻易攻上去,这便是江月容比那柳亦隆高明的地方。
但江月容毕竟年轻,心神必定容易扰乱。只要逼江月容主动进攻,藏在背后的兵器自然会露出来,而这起手式也不战自破。赵贞元早打定了这个主意,所以先用言语激她,要她自破起手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