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继续待下去,我会有更好的发展。但是喜欢这种事情,不是你说了算,内心开始抗拒一个人一座城市一份工作的时候,你能做的只是逃离,你想做的只是逃离。
回到租的房子里面,该收拾的东西都已经打包,那时我还没学会独立,乱七八糟的东西码成了一堆又一堆,我躺在空无一物的光板床上,心想着怎么样才能把这些东西运出去。
三个月的房租马上到了日期,要是不赶紧把这些东西打包带走,我怕是会和天桥上面那些乞丐一样,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流落街头。
打电话叫来了这个城市里唯一认识的朋友,那个比我高比我壮比我帅的男孩子,一手拎起了两只包裹就走了出去,门口是他叫来的一辆车。说好了的,东西都先丢在他那边,等我有时间了,就过来取。
朋友同样是一个漂在这个城市的人,一只行李箱和一个双肩包能带走所有行囊,卷起了铺盖这里就是异乡,走出了房门这里就是流浪。
忙碌了一天的搬家和离职总算是告一段落,我带着啤酒和辣条走回去,一边跟朋友喝着杯里的酒,一边想着明天的火车可千万别误了点。
那天是3月31号,距离第二天的发车时间,不足20个小时。距离我离开这个城市的时间,不足20个小时。
我用最后的时间告别,杯子里的酒添了一次又一次,窗外的霓虹灯黑了又明,好像一切从未改变。此时已是凌晨黑夜,我睁大了眼睛想要在关了灯的屋子里捕捉到一些东西,但是抱歉哦,除了入目不堪的黑暗,我什么也没逮到。关于这个城市的一切,关于这个城市的离别。
我像个过往的行人,周围的一切都跟我不相关,来的时候没有携风带雨,走的时候也没有乱了四季。
没有接风,也没有欢送。
这个城市冷漠的不近人情,我没必要断送我的大好前程。
带着那些必要的行李去了车站,没有半分的不舍,满满一脑袋里都充满了逃离的欣喜,此时的我就像是一个成功越狱的劳改犯,但未来不会是亡命天涯那么凄惨。依旧是一个人,背着双肩包,拉着行李箱,脖子上还吊着一个笔记本电脑。
包里装着是生活,箱子里卷着故乡,脖子上挂着未来......
这一天是四月一号,西方愚人节。
诺大的车站挤满了行人,这里的郑州像是一个巨大的联络点一样,将去往全国各地的人都集中在一块,大家相互不认识,能搭讪的寥寥无几。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们对陌生人总保持着一种本能的警惕,善意被放在角落遗忘,生活在这个时代里的人,慢慢的也都开始变得冷漠,麻木,不近人情。
好在,我还没变。
我如同一个小丑,拖着自己的行李离开,不带有一丝伤感,庆幸自己还没改变。我自18年的4月1号,离开了一个叫做郑州的城市,我自愚人节那天,逃离了一个不近人情的城市,离职时间还不到24小时,我带着一个不堪的自己同很多人一起,集结在这个城市的联络点,马上要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那时幼稚的我,丝毫没有意识到,之所以对这个城市有怨恨,是为了和解的那一天;离开,也是为了更好的归来。
若非为了和解,怨恨没有任何意义,若非为了归来,离开没有任何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