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与贼的讨论,是一个世纪性难题,只要存在着bureaucracy,贼和官的界线就十分模糊,有时候官与贼合二成一,根本分不出来。
刘芒的解释是片面的,但也不是答非所问,毕竟梁守的问题就存在着片面、模糊。他也只能从文字表面,说一下二者之间的区别。
梁守点了点头,又问道:“倘若以官身,行贼事,大人何以辨之?”
刘芒正襟危坐,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心中疑惑大增,但还是回答道:“上有御史,下有督邮,洁身自好,自可明辨。”
梁守沉默了一会儿,不知是对刘芒所答不认可,还是另有什么原因,又问道:“若财通上下,左右庇之,又该如何?”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法有度,人有节。上不蔽听言路,下行有效,百姓奉孝守法,心存国家,敬畏法度,其人纵能财通一方,岂有活路哉?”
刘芒指着头顶,铿锵有力地说着,忽然间,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一名士卒走进营帐,行军礼道:“大人,黄县令于城东门召开征资大会,特遣县吏邀大人和陈苞大人一同前去观礼。”
这黄四爷动作也倒迅速,也罢,倘若真有黄巾反贼来袭,还要与他共事,不能拂了他的面子。
刘芒想了一下,对梁守、陈苞和李超,说道:“县令大人有请,自然要去的,友正兄可愿随我等一道前去?”
陈苞没有来得及作答,一旁的梁守却站了起来,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坚定信念后说道:“启禀大人,在下突然想起还有要事去做,就不随大人一同前往了,请大人恕守无礼之罪。”
陈苞白了梁守一眼,作为读书人,他讨厌兵卒也并无道理。刘芒问的人是他,结果梁守却站了出来抢着作答,如此没有风度礼仪,正中其厌恶之地。
“无妨,梁兄乃南成守军,有事在身理应以事为重,是季安想的不周到,还望梁兄不要怪罪才是。”
看到陈苞脸色有些青厉,刘芒仿佛看见了陈苞和梁守二人中间激射的火花,他轻咳一声站出来打起圆场。
“不敢不敢,守告退!”
梁习能做到什长,也是个人物,自然看得出陈苞对他的恼怒。现在刘芒主动给他台阶下,他怎能不兜着。对刘芒、李超几人行礼后梁守退出营帐,在守兵带领下离开了军寨。
士卒送走梁守回来报告后,刘芒让李超安排人严守营寨。一切安排妥当后,一行人就跟随着县吏前往城东门。
路上不止刘芒一行人,整个南成都沸沸扬扬,等到了地方,四下这么一瞧,好家伙,万人空巷,当真是厉害。
城门前设有高高的木台,上面站着五人,依次是黄艺、孙峰和高氏父子。高庆身体虚弱,被二子搀扶着,脸色苍白如大病初愈,微风一吹都好似会被吹倒。
黄艺似乎非常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可百姓受不了寒冷的天气,等声音变得嘈杂,有人离开人群后,他示意一旁的军士鸣金锣,压制住了所有的声响,再次把众人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
轻咳一声,突显主角,被用俗了的套路,确实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