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朱载垕刚刚出了尚书府的大门,正要坐回马车之时,迎面又是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驶了过来。
田义看到这辆马车,脸色就变了。
“殿下,这是景王的车驾!”田义低声对朱载垕道。
眉头一挑,朱载垕的神色微微波动,“不理他。”
朱载垕不想惹事,但是景王朱载圳这个只比他小三个月的弟弟却没想放过他。
“咦?这不是三哥吗,早就听说欧阳德老大人对三哥关心有加,原来是真的。”景王已经从车厢之中探出头,“否则的话,三哥也不会来这尚书府吊唁。不错、不错,人要知恩图报,三哥果然还是有良心的。这些事要是让父皇知道,一定会对三哥青睐有加。而且,也定会清楚三哥才是众望所归啊。”
景王语中带着威胁,也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还带着一丝丝的嘲讽。
“四弟来这里,难道不是为了吊唁?”朱载垕面色不变,但目光却冷,“欧阳老大人无愧于家国天下,如今去了,我当然要送一送。父皇身为君上,做事自有道理,四弟还是不要胡乱揣测为好。”
景王脸皮一红,声音都高了两分,“欧阳德为了大办康妃的丧事,与父皇争吵。他不顾国事艰难,却要为了康妃后事大肆铺张。如今,北有俺答南有倭寇,又有河南大旱。你说他无愧于家国天下,如此行事却又置天下黎民于何地?仔细想来,不过是打着立国本的旗号追名逐利而已。”
尚书府外很多都是来吊唁的人,不是与欧阳德沾亲带故,便是门生子弟。他们听到在景王此时此地,诽谤故去的老先生,都已忍不住怒容满脸。
这时如果有人带头一喊,景王恐怕会被人当场痛打一顿。
朱载垕被景王闹了这么一场,心中极为不快,胸闷不说,就是头也开始疼了起来。想到自己这一身的毛病,就有些心灰意冷。
“大哥早夭,二哥去年病亡。”朱载垕紧盯着景王道:“我也时常有头晕、恶心、手抖之疾。由此想来,四弟你也不象表面这么康健吧?我只担心自身活不到天年,便会追随了大哥、二哥两位兄长的后尘,其余的都没心思想,也不敢多想。四弟,你也多保重才好。”
景王惊愕的看着朱载垕,只觉得一身的热气退去,代之的则是彻骨的冰寒。不由自主的手掌发抖,却急忙笼住袖筒掩饰。
朱载垕冷笑一声,便带着田义上车而去,期间再没正眼看景王。
“他、他一定是吓我!”景王不停的给自己壮胆,但理智告诉他,裕王说的症状他全都有,否则不至于如此惊吓。
裕王的马车上,田义忧心忡忡,“殿下身有如此顽疾,小的照顾不周真是罪该万死!今日我就去太医院,请太医给殿下治疗!”
“太医院的太医就算了,那些家伙如果能治病,大哥、二哥岂不是还在。武宗皇帝自幼习武,身体何其强壮,却又怎么会受了点风寒就因而驾崩。”朱载垕不屑道:“这帮庸医,将太医一职看成自家私有之物把持,父传子、子传孙。黄鼠狼生耗子,一窝不如一窝。就算祖上是名医,现在的太医也都是一群杀人的废物罢了。”
田义冷汗直流,想起皇长子朱载基,出生两月即早夭,皇次子朱载壡(rui3声)也就是庄敬太子,去年一病不起数日即薨。这些事情,细思恐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