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你有话要对我讲。”
杜季威点点头,视线瞥向徐文伽的方向,玄一笑道:“她也是办案人员,你就是瞒着她,过后,我也要告诉她实情。”
文伽别过脸,并不领情,他又说道:“不过,你放心,她嘴巴很严,不会乱说话。”
徐文伽冷哼一声。
因为已经认罪,又是个文弱书生,明珪根本不屑对他动刑,杜季威的身上很干净。
他顿了顿,问道:“那天,我记得你说,赵郎的背后有许多针刺的孔,手里还有硫磺土?”
某人点点头,稍有些欣喜,难不成,他还真有线索。
“那些都不是我做的。”
听了这话,玄一才有些振奋的心情,瞬时就凉快了下来。
不知道,不知道你叫我来做什么?
这不是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吗?他看看徐文伽,她冰封的脸上,居然出现一丝裂痕。
她居然在笑!
她这是在看他的笑话!
他气的眼睛瞪得老大,恨不得当场就把这个杜季威给手撕了。
“当时,赵郎从场上退下来,我就绕到帐篷里,跟他对峙,我真的没想杀他,是他一直逼我。”
“他不肯道歉,还一直讥讽我是穷酸命,我一气之下才插了他一刀,我见他倒地,自己也慌了,赶紧跑了。”
“幸好他们一帮进士都在河边蹴鞠,我趁着没人发现,就匆忙离开。”
他的描述和张玄一的推断差距不大,说起来,杜季威的心理素质也是相当好的了。
杀了人,还能堂而皇之的返回水亭接着和他们喝酒,还没让人察觉出异样来。这样的案子,若是交给正经的大唐官员审理,确实不容易查出真相。
“你的意思是说,那些刺孔、硫磺土都不是你留下的?”
“绝对不是!”
杜季威举起三指,对天起誓。
“若有谎话,天打雷劈!”
“行了行了,你也不必如此,只凭着杀人这一项,你的罪过也足够受死的了。”
玄一将墙角处的那些稻草,收集到一起,垫在自己的屁股底下。
徐文伽看到,他光秃秃的脚趾夹缝里,正插着一根稻草苗子。
嫌恶的撇撇嘴,真是不干不净。
玄一才不惧怕她的打量,继续盘问杜季威。
“季威,如果你说的都是实话,可以推断,人虽然是你杀的,可其他的事情却是别人为了陷害你,故意留下的。”
“陷害我,我都落破到如此地步了,还有谁要陷害我!”
他张开双臂,无奈的说。
生活的种种波折,让他身心俱疲,连反抗的心都渐渐凋零,如今,他已经认命了。
“别这样说,赵进士就一直在嫉妒你。”
“真的?”
当然是真的,为了让他提供更多的线索,玄一卯足了力气给他讲解。
赵进士虽然春风得意,却容不得别人超过他,哪怕只有一点点。待人慷慨的背后,是无比狭隘的心肠。
读书人最在乎的就是名节,他却将这些都抛之脑后,用卑劣的手段夺取功名。
已然得逞的他还不知见好就收,故意邀请受害者到场庆生,这是绝对的挑衅行为。
看似是漫不经心,实则处心积虑,这反映了他的内心是何等的虚弱。他艳羡杜季威的才学,羡慕他的单纯,为了证明自己的强大,才一再践踏他的尊严。
杜季威盘坐在地,听得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