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知道这事儿后,便教训子贡说:“赐(端木赐,即子贡),你错了!向国家领取补偿金,不会损伤到你的品行;但不领取补偿金,鲁国以后就没有人,再去赎回自己遇难的同胞了。”
“子贡倒是不求回报,可他的做法却违背了人性。若做仁义之事,还要损害自己的利益,那谁还会去做呢?”
何瑾眉眼弯弯,好以整暇地摊手说道:“而我却遵从了圣人的教导,向小姐讨要报酬,如此人人日后才会见义勇为。”
“如此大仁大智,怎么到小姐口中,就成了挟恩图报?”
“这,这......”沈秀儿完全理屈词穷,不由又对何瑾有了一丝兴趣,道:“何官人这番解释倒是......呃,言之有理......这救命之恩,小女子自当奉上厚礼相报。”
说罢,她还是有些不解,又想起一个问题道:“只是,公子既如此深明大义,又为何不将这些泼皮押入衙门?”
一听‘厚礼’二字,何瑾显然很是激动,当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因为变数儿太多了嘛,衙门里那些事儿,哪是我们能左右的?”
“吓一吓他们也就行了,真把事儿闹大了,谁知道最后会是个什么样子?”
沈秀儿闻言,不由又诧异地望了何瑾一眼:想不到这少年竟如此思虑周全,分寸拿捏得这般精准!
“哎哎,何官人,我也有问题不明白耶......”月儿是个自我情绪恢复极强的姑娘,这会儿已换上了一张笑脸,道:“你明明之前在街上也能打得过他们,为何偏偏要把他们引到这里才动手?”
对于这个问题,何瑾看了看手中的银钱宝钞,不由小声郁闷道:“这不明摆着的嘛......当着那么多街坊邻居的面,我怎么好意思下手打劫他们?”
不过这话一出口,他立时反应过来,又一脸悲伤地言道:“主要是两年前先父横死,娘亲虽然一副表面坚强的样子,可我却知她心里很痛苦。”
“她全部的寄托,也随之放在了我这个儿子身上。若她听说了我跟泼皮无赖打架,那该有多伤心?”
“想不到,何官人还是位孝子。看来,是小女子错怪何官人了。”沈秀儿闻言,再度不由动容,对何瑾的好感也渐渐回暖。
然而,就在她一颗女儿心,被何瑾三言两语搅得波动不已时,何瑾接下来就给她泼了一桶凉水,彻底让她死心了。
“哎,别说这些废话了,咱还是谈谈这救命之恩,到底能值多少钱吧?”
何瑾一脸认真的说着,还略带一丝的不好意思:“毕竟,我装痴卖傻就是为了一笔启动资金。而这钱,自然多多益善嘛......”
沈秀儿清楚看到,这一刻何瑾那双眼睛里都在放着光:那光彩里有认真、有激动、还有压抑不住的期待!
这家伙,原来从始至终就想着将救命之恩,折算成银两求回报啊!——什么‘子贡赎人’的典故,分明就是他找的借口!
这一刻,沈秀儿忽然有些炸,丰盈的胸膛急促起伏着。忽然很有一种用自己涂抹着豆蔻的修长指甲,挠坏那张眉清目秀、兴奋激动脸的冲动!
可从小接受的良好教养,又让她极力遏制住了这股冲动。
但接下来的语气,可就没那么客气了:“小女子和月儿可不值什么钱,沈家最多出二百两纹银!”
“二百两?......”
何瑾脸上顿时露出了很奇怪的表情,一旁的沈秀儿心中不由一惊:这家伙,该不会嫌少吧?毕竟,沈家可是磁州有名的富户......
可就在她心绪不定的时候,却见何瑾忽然又笑了:“原来沈小姐是按自己跟月儿的身价儿算的啊,我之前还想着按自己出力的标准,打算只要五两银子意思意思呢......”
沈秀儿一张俏颜顿时僵住了!
这一刻,她藏在袖子里的修长指甲,都攥得掌心疼,真恨不得化身泼妇,挠死这个混蛋啊!
你什么意思?
我堂堂沈家小姐,在你眼里难道才值五两银子,瞧不起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