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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
何瑾紧了紧那床单薄的棉被,不由也很是懊恼:“下雪不冷消雪冷,果然一点都没错......既然知道弘治年是小冰河期,就该买床厚实的新棉被啊。”
“可真买来了棉被,会不会被老娘揍个半死?”一想起自己那位泼辣凶悍的老娘,何瑾就满心郁闷。
昨天他把从赖三儿那伙打劫来的钱,花得都差不多了。
但想到老娘这么冷的天儿,还要浆洗缝补衣服,手上都留下了不少小伤口,他便买了些药膏。
事情到这里,还是很有些母慈子孝味道的。
可当老娘欢欢喜喜抹了药膏后,又不由一蹙眉道:“你买药膏的钱,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装痴卖傻骗来的?”
接着,不由何瑾解释,崔氏便上演了一番孟母教子。而且,还是笤帚疙瘩底下出孝子的那种......
摸着现在还隐隐作痛的肩头,何瑾真是一腔幽怨向东流,奔流到海不复回:毕竟,才是买药膏的小钱啊,要是老娘知道,自己现在身揣着二百两巨款,会不会直接杀了自己?
不,比杀了自己更可怕的,是老娘逼着自己把钱退回去......那样的话,还不如一刀杀了自己来得痛快!
不怪何瑾对钱财有着这样的执念,而是前世他深深知道一个道理:虽然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正想着这些,房门就被人推开了:“兔崽子还不起床,这都什么时辰了!”
听着这中气十足的声音,何瑾虽然还是吓得一哆嗦,但不知为何竟却觉得有些习惯了:嗯,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唯一不同的是,今天他就没脱衣服睡觉。一听老娘咆哮,当即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娘,我真的已找到差事了!”
“就是你昨晚说的去衙门里当差?”老娘崔氏一声冷哼,手里不知从哪儿又拿出了笤帚:“你爹虽然曾在衙门当过典吏,但办事儿公正、刚直不阿,得罪了不少人。你又从哪里寻的门路,能进衙门里当差?”
“是,是寻了......”何瑾刚想解释,可老娘却根本不信,只是冷笑道:“不管怎么说,比起昨日来,你还是有进步的!”
“啥,啥意思?......”
“昨日揍了你一顿,你就不想着当贪官了,而是只想着当个差役。看来,今日再揍一次,你脑子就会彻底清醒了!受死吧,兔崽子!”
说着,也不管何瑾一脸惊诧,她拿着笤帚劈头盖脸地就打了过来。
何瑾简直都懵了,然后忽然就懂了:老娘要打自己,根本就是有理由找理由,没理由找借口啊!
这分明是又不知怎么受了气,便来揍自己出气啊!
辛辛苦苦生自己出来,难道就是为了打着玩吗?
于是,一边狼狈抵挡的何瑾,一边痛哭流涕呼道:“当娘的,一定要温柔慈爱,要给儿子母爱的关怀啊!......”
谁知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崔氏更炸了,笤帚打得如暴风骤雨般:“温柔慈爱!母爱的关怀!.......老娘今天不打醒你,你就不知道母爱也如山,也爱你爱得深沉!”
何瑾还能怎么说?
他只能什么都不说,推开房门就往院门跑。然后,发现还是不行,继续推开院门,往外跑......
然而,没想到今日刚推开院门,就看到陈铭老爷子笑呵呵地来了!
可惜,背后暴怒的老娘却没看到。而且看到何瑾又要跑,直接将笤帚扔了过来:“气死老娘了!”
何瑾下意识地一躲,顿时那笤帚不偏不倚地,砸到了陈铭老爷子的额头上......
再之后,陈铭老爷子傻了,老娘呆了......
而何瑾,却忍不住乐了:陈师爷,你来得实在太好了!看来每日挨揍的生活,结束有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