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熙帝与苏皇后同时进入临时搭建的出征楼。燕于飞带领三路大军的主要将军和官员依次进入面君。
御案后,端坐着盛装的帝后,侧下方坐着国公聂焕德。
众人跪倒在地,山呼万岁。庆熙帝说了一些激励的话,无非是号召大家精诚团结,一心杀敌。
对于庆熙帝重用燕于飞,朝廷里是有一些不同声音的,魏国名将如林,为什么偏偏要重用一个女流呢?而且还是宁国人。
有人不明白,不敢问庆熙帝,只好私下里向丞相杨植请教。杨植道:“这还不明白?连燕于飞这样从宁国跑来,当过土匪,又是个女子,都能够得到重用建功立业。其他才俊还愁得不到赏识吗?”
杨植又道:“还有佟毅,他本是宁国派到魏国来的人质,但是陛下不仅把女儿嫁给他,招他为驸马,还让他做了礼部侍郎。这些,不是都很说明问题吗?”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庆熙帝不拘一格用人才的声名,已经传播四海。这几年,来自魏国本土,甚至宁国、南越、东鲜、吐蕃、西域等国的能人志士,纷纷投奔庆熙帝。魏国人才济济,国力愈加强盛。这也是庆熙帝敢于出兵、施威草原的原因。
不错,确实是施威。
因为,这次发兵草原,并不是那么师出有名。过去,来自草原的最大威胁是帖儿真部落,帖儿真部落经常骚扰魏国边境,抢劫人口和钱财,是魏国的心腹之患。
但是没想到,帖儿真部落突然之间被乌达部落给灭了。虽然乌达可汗比原来的帖儿真可汗更阴毒、更危险,但是起码到目前为止,乌达可汗并没有触犯魏国边境。这就使得魏国的出兵显得不是那么理直气壮。
朝中也有一些老臣私下议论,说,这次出征,连篇讨逆檄文都没有,这仗,打得理不直、气不壮呀。
出征楼内,庆熙帝恰好就讲到了这个问题。
庆熙帝环视在场的文臣武将,道:“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草原发生巨变,因为帖儿真可汗与他的儿子发生冲突,被别有用心的乌达可汗利用,竟然导致帖儿真部落覆亡。
“乌达可汗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他的最终目的是要建立一个横跨草原、西域、魏国,乃至宁国的庞大帝国。其狼子野心何其毒也。
“朕之所以决定出征草原,主要就是吸取过去的教训,不再养虎为患。我们需要的,是一个祥和稳定的草原,是一个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保持和平的北境。
“所以,众位爱卿此次出征草原,除了消灭乌达可汗,重新恢复帖儿真部落,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使命,打造出一个草原各部落势力均衡、和谐稳定的局面。”
庆熙帝这话说得已经够明白了,就是不允许草原上的任何一个部落做大做强,最好是都像红格尔部落那样,规模不大,与魏国交好。这样一来,整个草原的威胁便不复存在了。
佟毅心说,庆熙帝呀,我的老岳父,你心里什么想法,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呀,你以为我看不透?草原稳定之后,下一步你该腾出手来琢磨宁国了。宁国沃野千里,乃江南富庶之地,你能不眼馋吗?你要是说你对宁国没想法,鬼都不信。羿陵之战,不过是你小试牛刀而已。但是,现在看宁国的样子,根本没有做到未雨绸缪,真是令人担忧。
庆熙帝话毕,文臣武将们再次山呼万岁。
号角声中,三路大军陆续开出魏都。
临行前,国公魏焕德特别将佟毅召到府内,让他再造一辆适合远行的房车,魏焕德说,他要骑马和坐车换着来,骑马累了,就坐坐房车,坐房车腻了,就再骑骑马。
佟毅心中暗笑,这位老国公,这哪是去打仗呀,分明是去草原旅游。佟毅重新设计,找来能工巧匠,用最快的速度新造了一辆房车。
此刻,佟毅就被魏焕德叫到房车中,两人下起了围棋。这副围棋也是佟毅为老爷子特别制作的,棋子和棋盘带有磁力,即便路面颠簸,棋子也不会滑乱。
执白子的魏焕德走了一步好棋,笑呵呵地将吃掉的黑子一个个捡出来,道:“小子,这次出征之前,你那件大事办成了吗?”
佟毅一愣:“国公爷,什么大事?我怎么不明白?”
魏焕德道:“怎么?你还没有把安荣拿下?”
“哦!您说的是那个呀。”佟毅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想起了前世那首耳熟能详的歌,不禁随口哼唱道,“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别猜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不明白!不知道她为什么掉眼泪,掉眼泪!也不知她为什么笑开怀,笑开怀!”
聂焕德问道:“你在哼唱什么?嘀咕什么?”
佟毅长叹一口气:“有几次,差一点就成功了,可最后姝儿还是拒绝了我,我现在都怀疑她是不是性冷淡。”
“性冷淡?什么是性冷淡?”魏焕德道,“你怎么老是冒出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词儿?”
佟毅只好解释道:“性冷淡就是对那种事不敢兴趣。”
“那种事?你是指房事吗?”聂焕德很认真地问道。
“国公爷,您老这么大年纪了,怎么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呢?”对于老爷子的认真,佟毅真是哭笑不得。
“怎么?我虽然老了,但活到老、学到老,不可以吗?”聂焕德道,“我这是关心你,才问问。换做别人,我才懒得打听呢。”
佟毅道:“姝儿经历过情志内伤,所以,我怀疑她可能是性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