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虽不是我亲皇兄,但也是正宗的皇家血脉,就连父皇,也没有对他起杀心。当初他若肯多相信父皇一些,其实连逃都不用逃的。你做为他的结发妻子,又何必赶尽杀绝?”
曲慕歌试图开解她。
白灵婷紧张的说:“万一他哪天回来了,只会拖累我们母子,他这辈子已经完了,可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得光明正大的活着,他的父王是因公殉职的贤王,不是身份有假的逆王!”
曲慕歌继续劝道:“据说他连日高烧,已经变成了个傻子,就算回来,只要太后不说,父皇也不会提陈年往事。”
白灵婷有些犹豫不定,问道:“真的吗?万一哪天病好了呢?”
曲慕歌有些不耐烦,道:“罢了,此事与你多说无益,你就当他死了,回去安心待产吧。”
曲慕歌是真心想留庆王一条命的,一来他如今烧坏了脑子,对她造成不了任何威胁;二来雍帝并没有打算处置庆王,若她真的把庆王弄死了,这会成为她一辈子的把柄。
她不愿落任何把柄在任何人手中。
于是曲慕歌又私下与顾南野商量。
对于如何安置一个傻子,顾南野多的是办法,而且他很欣慰看到曲慕歌没有在权力的争斗中变的铁石心肠。
另一方面,在顾老爷丧期百日之后,顾夫人再次进宫,跟雍帝提出求娶太玄的请求,这一回,雍帝终于痛快的点头了。
礼部将此事做为一等一的大事,即刻开始筹谋。
钦天监占卜出几个吉日,最后由曲慕歌自己挑了个明年六月十六的大吉之日,订婚大礼则定在了曲慕歌明年三月生辰日,与及笄礼同一天。
终身大事敲定了,曲慕歌长长吐出一口气,格外的春风得意,恨不得时间再快一点!
在朝政和婚事的忙碌中,夏去秋来。
在一场大雨中,雍帝旧疾复发,当着朝臣的面咳出一滩血。
这滩血淋在了百官的心头,也淋在了宗亲的心头,大家都明白,雍帝没多少时间了。
曲慕歌红着眼眶半跪在雍帝床头,亲手喂他喝汤药,这一刻又希望时间走慢一点。
雍帝缓缓推开药碗,喉头如破风箱一般说:“不喝了,朕想跟你说说话。”
曲慕歌别过头放下碗说:“那我们待会儿再喝。”
雍帝望着她,露出慈爱的笑,说:“一晃眼,你就要出嫁了,也不知道朕等不等得到那一天。”
这句话一出,曲慕歌的眼泪就忍不住了,哽咽道:“父皇别乱说,歌儿等着您送我出嫁呢。”
雍帝说:“接你回宫时,你又瘦又矮,小小的一只,没想到两年时间,你就长成了大姑娘,还能担负起朝政,让朕十分欣慰。朕原想再替你多收整些河山,让你轻松些,但眼下看来,是不成了。不过有顾侯在,朕也不是特别担忧,倒也能安心的走……”
曲慕歌哭道:“父皇别乱说!您要快些好起来,我什么都不懂,还要您手把手的教我!”
雍帝摇头道:“朕是个不称职的皇帝,二十多年毫无建树,连儿子,也教不好。若不是顾侯,朕连祖宗的山河也保不住,朕又能教你什么呢……朕在龙椅上浑浑噩噩的坐了二十年,没了至亲,没了师门,太孤单,也太累了。朕想歇歇了……”
曲慕歌怕他失了生存的意志,鼓舞道:“您乱说!您知人善用,信任顾侯,不拘一格降人才,而且您敢于突破旧规,不管是立宪改制还是更改宗室传承,先帝们谁敢做?怎么能说没有建树!”
雍帝笑了笑,想争辩却没了力气,只得点了点头,断断续续的说:“朕唯有把最后这点事做好了,才能闭眼……拿笔墨来,你再替朕写道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