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
皇帝没说让方秀一去后宫拜见皇后太后的,所以她一离开大殿,就原路出了宫门。
“夫人,可还好?”出了宫门,温仁宜问道。
“还好!”
“夫人知道陛下的意思?”
“略懂一二,若有遗漏,还请温大人提点。”
“夫人过谦了!夫人一直都是看得很通透的人。”
“温大人过奖了。这只是一个普通人的求生而已。”
“夫人一直都做得很好!”
方秀一笑了笑,哪里有好不好一说,只不过是顺着皇帝的心意而已。
回到府里,飞羽和两个弟弟还都守在何怀安身边。
“娘,还好吗?”飞羽有点担心。
“没事,陛下就是问了些家常。”
“娘先休息休息吧。”
“我先换过衣服。飞羽,你让思拙和思朴先去休息吧,你爹爹一时还醒不来。”
“好,我安顿好他们,过来陪娘说话。”
方秀一卸下钗环,换上常服,飞羽已经安顿好两个弟弟了。
“娘,你不累吗?”
“还好,见到你们了,一点儿也不累。”
方秀一拉着飞羽的手坐下来,细细端详着。
“飞羽,跟娘说实话,这几年过得好吗?”
“真的很好。温大人对我很好,什么都依着我,虽然不能出府,但我一切也是有求必应的。温大人怕我寂寞,只要有时间,就陪着我说话,陪着我散步,有时候我雕刻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看书,或是批示公文。”
“他能这样对你,我也心有安慰。”
“温大人真的把思朴当做自己的孩子,对思朴的教养,我都很少能插得上手。不过,你看思朴,被教养得很好。”
“是啊,我在路上的时候,还很担心,他会对我排斥,说不定还会埋怨我和你爹爹,但没想到他对我却很感兴趣,虽然不亲热,但最起码没有恨我。我真的很感谢你和温大人。当时离开他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我们母子情浅的准备,但是现在看来,我是个很幸运的人。”
“刚开始的时候,思朴每天都很不安,要找爹娘,温大人当时就给他说,爹娘只是暂时离开,很快就回来了,然后每天给他看我们的画像,所以,思朴对娘并不陌生。”
“飞羽,这几年让你为难了。等你爹爹醒来后,你就能出府了。”
“出不出得府,我并不介意,我希望爹爹能很快醒过来。”
“不要担心,很快就醒过来了。飞羽,这几年,你是怎么在府里度过的?”
“说起来,我真的很感谢爹娘能让我以前学有一技之长,否则真不知如何打发这几年的时间。刚开始的时候,我难免心浮气躁,既思念你们,又每天看到思朴哭,也静不下来,雕刻出来的东西甚至还不如我最初的作品,但幸好有温大人和师父陪着,不停开导我,我才度过了那一段时间,差不多有半年,这半年是最难熬的。”
“飞羽,你知道吗?我当日是多么恨你姑母!如果没有她,或是她之前能提个醒,我们也不会如此被动,虽然免于砍头,但最让受不了的是把你软禁在府里。我能忍受终身不再与你们相见,但我不能容忍你的自由被剥夺。我一生都希望能给你们最大的自由,这个世界所不会有的自由,但恰恰是你的自由被剥夺。所以,我当时是极度憎恨你的姑母的,甚至还会憎恨我自己,如果我当年不曾那么费尽全力找回你姑母,哪会有这样的事情?
“但是后来我也慢慢想开了,枉我还一直说,世事的发展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还如此不理智。其实就是没有我,陆义北他也会找各种机会到京师犯下这样的事情,也一定会把你姑母带到京师的,你爹爹也一定会跟你姑母相认,怎么也逃不开的。”
“娘,我真的过得很好,姑母她也是一个可怜的人,我不怨她,也不怨其他人。其实,我得到的远比失去的多,我很满足。”
方秀一无声地叹息,她真的拿不准飞羽是有多喜欢温仁宜,她一直以为可能就是少女心思,有那么一点点,但现在看来,飞羽对温仁宜的感情能用执着来形容了,只是不知道温仁宜是怎么想的。
母女俩就守着何怀安一直说了半晚上,后半夜都是相互依偎着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