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缓缓点了点头,低语:“二叔父已经去了衙门,怕是来不及请回来了。”她顿了顿,又问道:“三叔父哪天回来?”
品红此时也是冷静了下来,低头略略想了想,这才哑着声音回道:“原定是二十二回来。”
苏瑾想到今天已经是腊月十九了,便低声吩咐道:“品红,你去前院找钱管家,让他派个人去衙门里,悄悄看看可有什么动静,再找个稳妥的人快马赶去保定,把消息带给三叔父,让他先不要急着回来。”然后回头看身后的丫头:“黛蓝,你去把二婶娘,三婶娘请来。”
两个丫头福了一福,快步走了出去。苏瑾依旧站在廊庑下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婆子丫头看她不语不动,也都大气不敢出,一时间,院子里落针可闻。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苏瑾看向院门,就见二夫人常氏带着苏瑜、苏璃两姐妹走了进来。
苏瑾急忙走上前行礼,常氏一把扶起她,声音里带着点哽咽:“瑾姐儿,这消息可确实?”
苏瑾无奈的摇头:“我并未见到报信的人,正打算去定国公府再问一问,只是母亲她......”
常氏目光越过她看看内室的方向,用帕子拭了拭泪,叹道:“出了这样的事,也难怪大嫂她受不住,老夫人那里可知道了?”
“尚未惊动祖母,”苏瑾摇头,“二婶娘,如今这事儿若是真的,我们忠勇伯府定是不保,怕是也要连累二叔父和二哥了。”
常氏叹了口气:“我们本就是一家人,还说什么连累。只是如今这境况,咱们能做些什么呢?”
“父亲兵败,怕是凶多吉少了,苏家这世袭的爵位定是保不住了,如今只盼着圣上能够念及苏家世代忠良,留得苏家人的命在。”苏瑾声音低沉,“只要活着,苏家就还有希望。”
院门处传来脚步声,苏瑾抬眼望去,只见三太太郑氏领着丫头也赶了过来。
“二婶娘,母亲这里就劳烦您和三婶娘照看了,我去定国公府问一问。”
苏瑾不再多言,向二人福了一礼后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定国公府。
卫雍此刻正与应长拓说起此事。应长拓语带惋惜,摇头叹道:“说是那苏家的世子爷奉命带了两小队骑兵去偷袭金兵大营,想要烧掉金兵的粮草,却不知怎的竟被金兵预先得了消息,设下了埋伏。可怜世子爷毫无防备,二十几人无一生还。战报上书,长子战亡,忠勇伯心下大恸,因此失了分寸,不听劝阻,一意孤行,导致兵败。”
“这战报必有蹊跷。”卫雍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眸微眯,语气笃定,“忠勇伯常年征战沙场,又岂会不知战场残酷,万不会因私情而忘大义。我记得父亲曾说过,老忠勇伯就是死在战场上的,而当时还是世子的忠勇伯便是沉着应战,指挥得宜,硬是将金兵驱赶过辽河百里,令金兵多年不敢再犯我大陈。
“子诚更是将门虎子,少时起便随忠勇伯在军中历练,实战经验丰富。如今他更是军功加身,统帅千军。如此少年英豪又岂会折在这小小的偷袭之中。”
“二公子说的是,对此我也是百思不解,“应长拓闻言也是神色复杂,接着说道,”按说那偷袭之事都是军中机密,又怎会被金兵知晓从而设伏,莫不是......”应长拓欲言又止。
卫雍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门外小厮低声禀道:“二爷,忠勇伯家大小姐在门外递了拜帖,人已经进了二门了。”
卫雍闻言猛的站起身来,作势便要向外走去。
他走出两步,复又想起身侧之人,这才回身向应长拓拱了拱手,歉然道:“应先生辛苦,您先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
应长拓也连忙起身还礼,回道:“二公子言重,您请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