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无奈的摇头:“叔父太过高看我了,侄女不过一介内宅女子,又怎么看的透这朝堂之事,不过我也觉得父亲兵败此事有疑,所以请您过来是有一事相求。”
苏涉摆手:“有话但说无妨,一家人何须如此客气。”
苏瑾环顾了下四周,丫头们便知趣的全部退了下去。苏瑾又抬眼望了望内室,这才开口说道:“叔父,如今祖母病重,父亲生死不知,我苏家百年声望毁于一旦,所以侄女想要北上辽东,为父亲查清真相,还我苏家一个清白。只是如此一来,长房仅余母亲和幼弟,母亲如今卧病在床,仪哥儿又尚且年幼,所以侄女只得相求,求叔父婶娘在侄女离开这段时间对我母亲幼弟多多照拂。”
苏瑾说完便深深福了下去,苏涉见状忙伸手扶她:“瑾姐儿说的这是哪里话,我们本就是一家人,照顾你们母子三人本就是我份内之事。只是,你北上这事,太过凶险,还需从长计议。”
苏瑾不为所动,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侄女意已决,还望叔父成全。”
苏涉望了苏瑾半晌,最终只是叹出一口气:“罢了罢了,你自幼就执拗,连大哥都拗不过你去,我这个做叔父的又怎么能让你改变主意。不过此番北上,不似你过去随兄长们游历,必定凶险万分,你虽武艺不凡,也需多带些护卫,路上千万要多加小心。”
“多谢叔父,侄女省得。”苏瑾缓缓站起身,望向苏涉:“叔父,侄女想即刻出发,家中的一切,就烦叔父和婶娘多多操劳了。”
苏涉也点头:“既然已经决定,自然是越快越好,家中的事宜,你不必忧心,自有我在。”
苏瑾再次福身,转身出了门。
芙蓉院里静悄悄的,如果不是随处可见矗立不动的锦衣卫,苏瑾恍然觉得一切像是都没有发生,父亲还是大陈威武的忠勇伯爷,而长兄也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自己和母亲也依旧在这里等着他们凯旋归来。
可是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长兄不在了,父亲生死不明,忠勇伯府也将不复存在。苏瑾忽然觉得,嫁给太子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那就证明父兄还像以前一样凯旋而归。
苏瑾撇开纷乱的思绪,快步走进芙蓉院正房。进了内室,就看见母亲靠坐在黄梨木雕花的大床上,脸色依旧惨白。冯妈妈正端着药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夫人,您把药喝了吧,您想想五少爷,您就算不为自己,为了五少爷也要养好自己的身体啊。”
谢氏却只是偏过头,默默的流泪。冯妈妈无奈的抬头,看见走进来的苏瑾,忙说:“大小姐,您来的正好,您快劝劝夫人吧。”
苏瑾走过去,接过冯妈妈手中的碗,舀起一勺送到谢氏唇边‘’谢氏依旧是偏着头不说话,苏瑾叹了口气,将碗放下,轻声的说:“母亲,我是来跟您道别的。”
谢氏闻言侧过头来看着苏瑾,神色迷茫,干裂的嘴唇张了张,好一会儿才发出几声嘶哑的询问:“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父亲,我要去把父亲和兄长带回来。我不信父亲会无故兵败,我要去查清楚。”苏瑾声音平静,却带着坚定。“母亲,我走之后,仪哥儿就只能靠您照顾了,所以您一定要把身子养好,等着我回来。”
谢氏听了苏瑾的话,泪流的更加汹涌,她颤抖着握住苏瑾的手,抽噎着说不出一句话,苏瑾却反握住谢氏的手,声音里带着点安慰:“您不用担心我,我的武艺也是经过父亲和长兄认可的,我此去也会多带几名会武的家丁的,我会万事小心。”
说罢,苏瑾松开谢氏的手,看向冯妈妈:“请妈妈好好照顾母亲。”然后她俯下身,看着谢氏的眼睛:“母亲,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