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闻言低头看过去,果然台阶的两边绑着一根肉眼难辨的细线。而线的两端,每一端都系着七八个铃铛,如果再继续看下去,就会发现这些线被挂在房檐下面,每隔半步的距离,都会挂着一个铜制的小铃铛。
唐宁思考了一下碰到这根线的后果,紧接着他便双眼一亮。
那岂不就是跟后世的警铃差不多么,在府衙大牢内的十二间公廨屋檐下,都有着跟地牢入口这根线连在一起的铃铛。
如果犯人逃出来之后将这根线碰断,那么铃铛的响声将会比公鸡打鸣更甚。就算是睡得再死,也能听到一些动静。
“真是精巧啊。”唐宁忍不住拍手称赞。
孙贺呵呵一笑道:“所以说,当初在您家附近,您的那些个小陷阱,也就是给孩子玩的玩具,这位才是真正的陷阱大师,父亲是个因伤退伍的老兵,没事就在家里教他做陷阱,还带他一起去打猎。
在下这一身陷阱的本事,也是从他身上学来的。”
丁乙站在地牢大门前掏出钥匙开锁,听到孙贺这番话之后翻了个白眼道:“这小子到底是谁啊,看你这架势恨不得把老子卖出去。”
孙贺哼哼道:“跟着这位,且不说别的,你这一辈子的吃喝就不用愁了。”
与此同时,地牢的大门被丁乙一把拉开,站在不远处的唐宁立刻就问道了一股腐朽的臭味,呛的他忍不住咳嗽一声。
“牛婶她们就被关在这儿?”这股气体已经浓郁到了辣眼睛的地步,唐宁挥舞着袖子在面前扇着风说道。
丁乙想了想道:“你是说那四个妇人和两个小孩?他们是在这里没错,只不过环境比这里要好上很多,你跟我来。”
孙贺见唐宁还在和那股臭气对抗,便拉着唐宁往下走。
震天响的呼噜声在这个幽闭的空间里面回荡,偶尔还夹杂着几句叫骂。
夜晚的地牢伸手不见五指,就跟一个恐怖电影的拍摄现场一样。唐宁从小就怕鬼,但是以前他还能以自己是无神论者这个说法骗过自己。
穿越之后,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或许真的有人肉眼观察不到的东西,他就再也骗不过自己了。
于是唐宁不由自主的抓紧了孙贺的手,若不是丁乙走在前面提着个灯笼,唐宁现在就要崩溃了。
在一盏灯笼的发出的光亮中,透过木制的牢房栅栏能够看出一些人形轮廓。有一些人躺在床上睡大觉,另外一些人则是抱着膝盖。
唐宁不敢往两边看,因为有一些讨厌的人睡不着觉,正拿眼珠子盯着自己。
路过一件牢房的时候,忽然从底部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唐宁的脚踝。
“救我!我是冤枉的!”
牢房里的家伙喊的很是撕心裂肺,唐宁被吓得魂飞魄散,嗷的一嗓子就喊出了声,顷刻间整个地牢就像是煮开的开水一般变得沸腾。
唐宁使劲甩开那人抓着自己脚踝的手,还狠狠的往回踩了两下,然后就使劲抓着孙贺的袖子。
孙贺哭笑不得,唐宁这位小爷是一个敢杀人,胆子怎么这么小?
地牢里面人声鼎沸,几乎每个人都开始学着狼一般嚎叫,把他们心中的不忿与不满宣泄出来。临近两个牢房里的人也都一脸狰狞的伸出手朝唐宁抓去,结果被孙贺一记又一记的手刀劈过去,抱着手臂痛苦的嚎叫。
丁乙脸色微变道:“这可不好办了……你们在这里等等我……”
说完就提着灯笼往回跑。
“你倒是把灯笼留下啊!”眼见那团微弱的火光越来越远,唐宁的声音中都带上了一丝哭腔。
孙贺抓住唐宁的手大声在他耳边喊道:“唐公子!在下会保护你的!”
唐宁反握住孙贺的大手慌乱的点头。
不一会儿,就听见极为清晰的铃铛响声传来,又过了没多久,便是嘈杂的脚步声传来,光明开始进入唐宁的视野。
十几个狱卒点亮了地牢里面的烛火,丁乙也一边走一边大声吼道:“都他妈给老子把嘴闭上!谁活的不耐烦了就继续叫!”
没一会儿,地牢重归平静,只剩下狱卒巡视时发出的脚步声。
有了光唐宁就不害怕了,树袋熊一样挂在孙贺胸前的他松开手跳了下来,长长的出了口气。
丁乙吧嗒吧嗒嘴说道:“看来以后这地牢里面还是得放人,天天晚上连盏灯都不点,愣是让这帮狗日的弄出场监啸来。”
唐宁眨眨眼道:“什么是监啸?”
丁乙指指唐宁身后的一间牢房,唐宁回头一看,只见地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家伙,他的喉咙处似乎被什么东西咬下了一块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