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无咎挣扎着要坐起身来,秦子兴急忙上前扶住,说道:“教主,你伤势太重,千万不可乱动!”说着又急忙唤虞瀚上前。
虞瀚道:“教主所言不错,教主你失血过多,心脉受损严重,当下不可走动啊。”杨无咎听他说得混乱,摆手道:“子兴才是教主,各位都是无咎长辈,直接称我无咎就是了。我去看看兰儿。”
众人阻拦不得,只好依他。秦子兴等人将其扶起,正要出门,忽听到一阵婴儿啼叫声,继而又妇人叫道:“生了!生了!”秦子兴、虞瀚等均脸现喜色,只有杨无咎仍愁眉未展,众人见顾几彦正站在一扇房门外,似乎要透过房门看看里头。
随即房门打开,出来一名老妪,手中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浑身血淋淋的,尚兀自啼哭不止。老妪大声道:“不是让烧水吗!水!水!”几人急急忙忙带着老妪出去了。
杨无咎、顾几彦却径直闯进房中,见殷如兰仰卧在床,双眼微闭,一动不动,半身衣裙被血染红。一名老妇人正在一旁剁脚,急的团团转,突见闯进来二人,如遇救星,喊道:“快!快!小娘子快不行了!”
杨无咎三步并作两步,抢到榻前,叫道:“兰儿,兰儿!”顾几彦见殷如兰气若游丝,几不可闻,对门外大吼道:“虞堂主!虞堂主!”
虞瀚、秦子兴等这才纷纷进来,虞瀚小跑两步来到床前,先翻了翻殷如兰的眼皮,又伸手搭上了她的脉搏。
众人屏气凝神,十几双眼睛打在虞瀚身上,等着他开口。虞瀚浸淫医道数十年,医术高明,活人无数,不知多少幽冥教弟子奄奄一息之时被他从鬼门关拉回来。大家此时都盼着虞瀚向先前一样轻松一笑,操着他的蜀中口音说不得事。谁知虞瀚把着殷如兰的脉从左手换到右手,始终面色凝重。
良久,虞瀚终于放下殷如兰的手,只见他面如死灰,躬身对杨无咎道:“老朽回天乏术,请教主责罚。”杨无咎如遭重击,蓦然变色,嘶声道:“虞堂主素有回春之手,怎么……”声音哽咽,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下去。
虞瀚苦涩道:“女子生产之时,性命本就十去其九,何况先前受了重创,又失血过多。殷姑娘能顺利产下一子,已属奇迹了。”说着怅然一叹。
杨无咎望着昏迷不醒的殷如兰,见她额头被汗水打湿,秀眉微蹙,睫毛轻颤,脸色惨白,似乎尚有无尽的痛楚,又回忆起二人相识之初,那个明媚活泼,笑语盈盈的少女,明明还是青春年少,就要离自己而去了吗?
杨无咎想到再也回不到当初的日子,再也听不见她嗔怪自己不吃她做的菜、呢喃地说我好欢喜,再也看不到她嘴角噙笑喂着桑蚕,看不到她轻嗔薄怒腮晕潮红。杨无咎心中大恸,只感觉有千斤重的石板压在自己的胸膛,几乎喘不过气来,泪珠滚滚而落。
良久,杨无咎嘶声道:“虞堂主,能让她醒过来吗?”虞瀚沉思片刻,继而坚定道:“老朽定当竭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