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我今晚就走。”秦月臻抬头,朝着他的背影,最后看了一眼,“船票我要了,但是这些银票,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她拿走了船票,休书,其他的就连一件衣物都没有拿,只披上自己那件银狐披肩,转身就往外面走。
院落外面,秦月臻走到一株石榴花树下,折下一枝,轻轻搁在包袱上,当年嫁进白家,从上梁带来一枝石榴花,今日,她要离开了,也要将它一并带走。
外面,雪花一片片的落下,踏过积雪,避开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大厅,她径直朝着偏厅的小门走去,才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管家追了出来。
管家手里拿着一柄伞,以及她平时天冷时穿着的外袍,“夫人。”管家喊道,满脸皱纹的脸似有泪痕,“夫人,让老奴送你——送你出城区吧。”
“不用了——”她摇头,心里苦笑连管家都比他有心。
“夫人。”秦月臻自嘲一笑,“从今日起,我已不再是白家的夫人。”
“不,在老奴心里,夫人永远都是夫人。”管家坚持,固执地将外婆披在她肩上,“夫人,外面天寒地冻,您就算不让老奴送你,也至少将袍子披上。”
秦月臻淡笑,也不再拒绝,披上外袍后,又要往外走,“夫人。”管家呼着,已是老泪纵横,“将伞也拿着。”
秦月臻摇头,“不用。”对着管家微笑后,转身,“管家,以后多保重了。”说完,她就走出白家,踏进茫茫雪天之中。
雪越下越大,年关将近,已入夜,路上的人早已经全数回家,接到清冷,大街上只有她一个人独行,小小的脚印在雪地中印得清楚。
风雪飘扬,她的胸口闷疼着——
雪花飘落下来,逐渐的盖住了足印,秦月臻直视前路,越走越远,一次也不曾回头,背影终于消失在茫茫的雪天中。
深夜——
码头上,寂静无声,秦月臻独自一人,坐在码头的驿站角落里,静默的仿佛她从未出现在这里一般,驿站比较简陋,但是关上门窗,到还能遮挡风雪,驿站中央烧着篝火,让赶路的旅人可以取暖休息。
大部分的商旅身边都堆着大大小小的行李,只有秦月臻除了手上的一张船票,什么都没有,她的所有也不过就是那封休书,以及身边的一枝石榴花,温暖的篝火照亮了船票上的字迹,目的地是上梁城,她的娘家。
看着船票,白慕真不愧是一个商人,平日里打点来往的商家,在花银两方面一点都不手软,现在打发她这个下堂妻也丝毫不吝啬。
虽说,那十万两银票她没有收下,但是看船票就知道他买下这张船票是花了重金的,这张船票是整条运河上最顶级的船队船票,所买的舱房,也是整艘船中最豪华舒适的,甚至还有丫鬟照料旅客的日常需求。
他所买的,是几天前的,看得出来,他已经迫不及待了,希望她快点离开滕城,所以只要她上了船,不到十天,她就能回到娘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