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饭,叶母和冷清秋在院中喝茶闲叙,等太阳不太烈的时候,景辰和冷清秋便起身准备回去了。
简单告辞后,景辰先一步向停在巷子口的车轿走去。
冷清秋却并未急着跟出去,而是对叶翕音笑道:“我们这就先回去了,等那边安顿好,我就派人来接你和叶夫人。”
“还有,这里是一封三十两银子,你先用着。至于张卜仁家那边的事儿,你不用担心,我自会料理清楚。”
说话时,冷清秋便要将银子往叶翕音手里放。
叶翕音却后退一步,推开银子,笑道:“多谢冷伯怜顾,这银子就不用了。”
冷清秋笑道:“你如今既与景辰少爷定了亲,便不必使自己太过辛苦。”
叶翕音却笑着摇了摇头:“何谓苦?何谓福?在我看来,这二者相辅相成,并无分别。”
“做事时不觉得苦,待苦尽甘来时,才更懂珍惜。再者,我凭借自身之力为家人谋划生计,此乃天伦之乐,何来辛苦一说?”
听完这番话,冷清秋目中精光闪动,认真地望进叶翕音澄澈清明的眼睛里。
慢慢地点了下头,冷清秋赞叹:“好丫头,有见识,有志气!”
嘴上虽没说别的,可在冷清秋的心里,此刻对叶翕音已是刮目相看。
从叶家出来上了车,车轿很快便拐出了曲罗巷。
上了瑞长坊宽敞的街道上,负责驾车的卫小海终于忍不住了,向坐在身边的冷清秋问:“冷伯,少爷真要与这位叶家姑娘定亲啊?”
冷清秋抬手拍了一下卫小海的后脑勺,笑嗤:“你小子问的这是什么话?当然是真的,有拿订婚这种事开玩笑的么?”
“可是,少爷不是早定过亲么?如果少爷将来跟这位叶姑娘成亲,那京城昌平侯府的那位千金大小姐咋办啊?”卫小海担心道。
冷清秋身子斜倚在车壁上,一双晶亮的眼,微眯着看着前方,声音低低地道:“少爷眼下这般境况,昌平侯府或许早想悔婚了呢……”
依他冷清秋阅人无数的眼光来看,就算是贵为侯府千金,论见识和胸襟,也未必比得上这位叶家的姑娘。
冷清秋正走神,就听卫小海笑道:“他们昌平侯府悔婚才好呢,我早就看那位侯府的千金大小姐不顺眼了!”
听见这话,冷清秋也笑了,看向卫小海问:“那你觉得这位叶姑娘怎么样?”
卫小海不假思索笑道:“比起京城邺宁的那位昌平侯府大小姐,我还是更喜欢叶姑娘。叶姑娘人长得漂亮,脾气也好,最重要是冷伯相中的人,那肯定错不了!”
“好小子,越来越会说话啦!改日冷伯留点心,也给你也寻摸个好媳妇!”
“先谢您啦,我可不想娶媳妇,我就想一辈子跟着少爷!”
“嘿,你小子先别嘴硬,你这是还没到时候呢,等时候到了,说不定哭着喊着来找我给你保媒呢,哈哈!”
芳朝丽淑景,庭草茸清香。瑶池谅非邈,愿言青鸟翔。
——叶小鸾
绣窗前,豆烛下,笔走银钩,行云流水,隽秀的卫夫人簪花小楷由叶翕音笔端显于雪白的宣纸上。
这首诗是她前世所撰词集《返生香》中的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