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下来,惹得纪嬷嬷又惊又喜。
惊得是怕卢氏又会生安宁的气,喜得则是她把自己那么多年想说又不敢说的话全说出来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阿娘,我只是.....”并非看不透其中的道理,只是卢氏这些年一直钻牛角尖,始终都不肯原谅丈夫的背叛,哪怕他是帝王也不行,“都怪你阿爷,谁叫他醉酒的。”
“这件事阿爷是有错,但也不能保证栖鸾殿那位就一定清白,退一万步讲,就算她没有算计阿爷,阿娘,凡事过犹不及,偌大的后宫如果只有你一个,那些言官一定会烦死阿爷的,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乔氏也算帮你分担了些。”
其实安宁和卢氏一样,眼里揉不得沙子,只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总要往好处想。
不然活人还要被尿憋死么?
若是如之前那般,最后落得个亲者痛仇者快的境地,才真是得不偿失。
像是被人狠狠戳了一下,卢氏看着眼前的女儿,仿佛一夜之间,那个迷迷糊糊,刁蛮任性的戚安宁就长大了。
伸手拢了拢她额前的碎发,柔声道,“那日,打疼了吧?”
“你既然早有这个打算,为什么不同阿娘说呢,何苦要自己受罪。”摸了摸她的脸,卢氏眼里满是心疼。
“阿娘你又不会做戏,如果不是今日乔贵妃忽然来了这么一出,我本打算事成之后再告诉你的。”
“阿娘不会,难道你就会了。”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始终还是后悔,“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可不许瞒我,万一最后没成功,你这下不是白挨了,到时候你说都说不清呢。”
“我当然会做戏了,这不就把你骗的都不理我了么,好了阿娘,乔贵妃之前那是被冲昏了头,一时没反应过来,现下她肯定正在暗处盯着我们呢,你可一定要和我把后面的戏唱完,把阿姐救出来。”
点了点头,卢氏应道,“好,阿娘都听你的。”
“那现在就去梳头更衣,找几件成色差点儿的首饰,让自己看上去像是在硬撑场面,别那么养尊处优。”
嗔了她一眼,卢氏抿嘴笑笑,吩咐纪嬷嬷选了件去年做好的衣衫,“蜀绣,是不是很应景。”
蜀国与南国有贸易往来,卖了苏绣买蜀绣,两地女子对彼此的时新花样都了解的很,安宁看着那件簇新的衣衫,一眼就分辨出是去年的花样子。
像是好不容易得着的宝贝又舍不得穿,这才放过时了。
乔氏临近宫宴才撂挑子,就是想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只可惜她聪明反被聪明误,人都不在大殿上,一点儿话语权也没有。
那这出戏还不是随她们凤仪殿想怎么唱就怎么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