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虚白怒不可遏:“你好大的胆子!此人藐视我齐云山,还敢口出狂言,毁我道统百年清誉,如若不罚,我齐云山有何颜面自称为全真祖庭?你身为全真嫡传弟子,不想着报效宗门也就算了,还助纣为虐,还不速速退开!”
唐朝全然不惧,继续火上浇油:“我藐视的可不是齐云山,我只是藐视你而已!”
祁连城心中苦笑一声,转头说道:“唐兄,你就少说两句吧!”
张虚白深吸一口气,后撤几步,伸出右手,捏了一个三山决,沉声说道:“最后问你一遍!祁师弟,你退是不退?”
祁连城神色微苦,说道:“五师兄,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
张虚白脸色铁青:“若你真当我是你师兄,就不要掺和,若是不慎伤到你,师兄心里也会过意不去!”
唐朝拍了拍祁连城的肩膀,劝道:“祁兄,你的心意我领了,你我二人,让开吧,不要伤了你们师兄弟情谊。”
祁连城抬起头,气势一变,眼神坚定:“师兄,还请不要动怒,师弟我愿与你回山受罚,只是这位唐兄,请师兄不要为难于他。”
张虚白一连说了三声好,看起来愤怒到了极点,不再多言,屏气凝神,右手捏住三山决,神色肃穆,低声喝道:“天地同生,扫秽除愆;炼化九道,还形太真!”
唐朝脸色凝重,这道士一出手便是延内真咒,看起来有几分本事!张虚白怒视着祁连城,声色俱厉道:“祁师弟,最后问你一遍,你让是不让?”祁连城脸色苍白,但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张虚白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右手直指唐朝,大喝一声:“落!”
几乎同时,唐、祁二人上方传来低沉的破空之声,二人同时抬头,只见头顶凭空出现一个五丈方圆的山岳虚影,玲珑可爱,却又逶迤险峻,啊伴随着低沉的呼啸声,重重的砸了下来!
唐朝面色一变,全身气机奔腾澎湃,以霸王扛鼎之势准备硬接!不曾想祁连城抓住他腰带一拉一拽,两人瞬间移形换位,唐朝大急,怒喝一声,拔地而起,撞向了那座山岳!祁连城伸出右手,掌中燃起一股青烟,青烟无形物质,却未随风飘散,死死地托住了势大力沉的山岳,山岳虚影不断翻滚震颤,却始终不能下落分毫!
山岳分明未曾落到祁连城身上,祁连城却身形佝偻,全身骨骼爆响,身形摇摇欲坠!唐朝上前一步,扶住祁连城,一道精纯的内力灌输进去。紧接着,一股无形剑意冲天而起,托住了这座山岳,唐朝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道当头而下,踉跄一步,差点跪倒在地!
张虚白看着有些狼狈的二人,反倒不急着乘胜追击,嘴角勾起,正要说一些风凉话,只听唐朝一声怒吼,手中多了一柄长剑,剑身薄如蝉翼,两侧剑刃似微微颤动,有如活物。唐朝仗剑向上刺去,春水剑气也随之倒卷而出,重重的轰在了山岳之上!
张虚白闷哼一声,身体一晃,向后退了一步,那座山岳虚影也随之消散。唐朝右手执剑,左手扶着祁连城,看着张虚白,心中杀机暴起,冷笑着说道:“张真人初次见面就送我这般大礼,在下心里很过意不去啊!”
张虚白看着右手无名指上一道浅浅的伤口,似是剑痕,鲜血正滴滴答答的流下来。他抬起头,眼神冰冷,杀气腾腾的说道:“我这还有一份更大的礼要送,不知唐公子接不接的住!”不等唐朝回答,张虚白伸出一招,背后长剑自行出鞘,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圆,落入张虚白手中。张虚白右手持剑,左手在剑身上一抹,剑身之上的符箓云纹瞬间亮了起来,金光明灭。
祁连城面色惨白,气若游丝,显然刚才那一下他受伤不轻。当他看到师兄拿起符剑之时,不由得大急:“师兄,你当真要做到如此地步吗?”
张虚白并不答话,伸手将符剑向高空一指,心中默念:“长春祖师在上,弟子今日开了杀戒!”左手掐决,低声念道:“灵宝符命,普告九天;斩妖缚邪,度人万千!急急如律令!”
话音刚落,唐朝只觉眼前一暗,似乎目光所及之处都笼上了一层黑纱,近在咫尺的烟波湖也看不真切,祁连城神色冷峻,低声说道:“不好,五师兄生气了,他将此地与外界隔绝开来,若是我们内力耗尽,将无法得到补充。而且他在此处施展道法,有事半功倍之效!”
唐朝也暗道不妙,看来自己真的把这个老杂毛惹急了,心想自己如果现在道歉能不能保住性命。张虚白似乎看穿了唐朝心中所想,冷笑一声:“后悔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不给两人太多的喘息时间,张虚白符剑一直唐朝,大声喝道:“给我镇!”
不同于上一次的声势浩大,这次的道法并未引来天地异象,只是唐朝眼前一黑,整个人竟瞬间被压进了地底,地面上只留下了个冒着黑烟的深坑!要知道此时正值寒冬,泥土坚硬如铁,这股镇压之力,可想而知!
祁连城看着眼前这一幕,惊的面如土色,急忙劝道:“师兄万万不可置唐公子于死地,不说雍山,就是皇宫也不能容忍唐公子性命有失啊!望师兄三思!”
张虚白神情冷漠,不为所动。祁连城一咬牙,对着张虚白遥遥施了一礼:“张师兄,师弟只好得罪了!”说着他伸出右手,两指并拢,在空中一抹,空中出现了一团蜿蜒扭曲似蛇行的金色光芒,圆润饱满,如同一滩金汁。这团金光像是抽干了祁连城所有的力气,整个人立刻到了灯枯油尽的地步,面容枯槁,神色憔悴,眼角竟有血液流出!
张虚白面色大变,惊呼道:“祁师弟,你不要命了?”神情急迫,作势欲扑!
但是有人比他更快,一道人影破开张虚白的道法,从天而降,一手握住了那团金光,转身拍进了祁连城的眉心,祁连城眼前金光大作,瞬间又恢复清明,努力睁开眼睛,站在自己身前的是一位书生,白色棉布长衫,身材修长挺拔,头发高高束起,上面别着一柄青玉簪,面容白净秀气,笑眯眯的看着祁连城,问道:“这位齐云山的仙长,可曾见过我小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