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和祁连城坐在雁荡湖的湖心亭里,面前的火炉上煮着一壶茶。本来呢,丫头秋水自告奋勇要来煮茶,可是当她手忙脚乱摔碎了好几个精致茶杯,甚至把自己烫出了好几个水泡后,唐朝终于看不下去了,挥手制止了她的好意,并且很体贴的温言劝慰了几下,才止住了她泫然欲泣的势头。
秋水离开以后,自然是祁连城顶上,唐朝双手拢在袖子里,看着被冻的结结实实的雁荡湖,闻着轻轻淡淡的茶香,低声说道:“你进宫一趟,丢了太庙祭礼得主持,你回山以后,范真人会不会生气?”
祁连城云淡风轻的说道:“无妨,师兄既然默许我进宫,就该知道会是如此。”
唐朝斜着眼睛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太庙祭礼是被青城山拿了去,那个杜光庭和张汉卿可不是省油的灯,你几位师兄在雍京经营多年,别被你小子给灰飞烟灭了!”
祁连城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不至于。再说云妃今年做的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惹得陛下很是不高兴,齐云山和云妃走的太近,陛下肯定会心怀芥蒂,与其大出风头,不如低调行事。”
唐朝起身看了看火候,皱起眉头:“你说说看,为什么范真人会押注云妃呢?龙虎山押注秦王,青城山死心眼,要和李浙同甘共苦,当时的云妃只是一个普通妃嫔,陆怀海也没当上门下侍中,陆文昭就更别提了,还在敕勒川和戎族玩命,这范真人眼光就这么准?”
祁连城停顿了一下,没有回答唐朝的问题,而且提起茶壶,说道:“火候到了。”一边倒茶,一边慢条斯理的说道:“不知道,我那会儿被师兄逼着苦修《金关玉锁决》,哪有心思管那些。”
唐朝好生失望,以为会有一个大大的八卦呢,祁连城抿了一口茶,随口问道:“你既然已经封了侯,那什么时候用回你的本名呢?”
唐朝皱起眉头:“为什么要换?我倒觉得这个名字比我的本命强多了。”
祁连城笑了笑,没有说话。唐朝思索着:“可是嘉信的圣旨上用的是唐朝这个名字,在宫里却叫我的表字,难道他也希望我不要换回名字?”
祁连城认真说道:“你用什么名字意义不大,嘉信倒是希望你用唐朝这个名字,毕竟你是唯一从锦州活下来的宗亲了,太多的人都记得你的本命,若你用本名行走江湖,不是在提醒着天下要记得那场祸事吗?”
唐朝挥了挥手:“再看吧,名字而已,与大局无碍。”
祁连城正要说话,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春华走了过来,向两人问好之后,带着一丝歉意说道:“秋水那丫头,笨手笨脚,刚才没能服侍好公子和祁道长,还请海涵。接下来由奴婢为公子和道长煮茶吧。”说着很娴熟的开始煮茶。
祁连城看着春华熟练的动作,暗自点头。他和唐朝两人很有默契的保持沉默,近距离欣赏这赏心悦目的画面。
待新茶煮好,春华施了一个万福后告退。待春华走远,祁连城皱眉道:“放两个红楼死士在身边,有意思吗?”
唐朝点点头:“当然有意思。我知晓嘉信的想法,是想与我下盘棋,但我何曾不想与他下棋呢?这两人的真实身份,估计嘉信也没想瞒着我。棋子而已,无足轻重。”
祁连城放下茶杯,眉宇间有一丝忧愁:“听说公孙也是红楼供奉?”
唐朝嗯了一声:“上任红楼总管因为泄露我的行踪给云妃,被他直接杀了,为此事他还专门来见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祁连城有些惊奇:“那目前红楼岂不是群龙无首?”
唐朝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应该不至于,红楼对于雍朝的重要性超过你的想象,嘉信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祁连城有些不解:“我实在想不通,为何嘉信要派去去江湖里走一遭?借刀杀人?还是真的打算收服江湖势力为己用?”
唐朝抬起头,半真半假道:“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