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华文笑,
“想的话就要说喜欢我,知道吗?”
宫长诀点点头,懵懂道,
“孟哥哥,长诀喜欢你。”
下一秒,孟华文却将她揽入怀中。
这一幕恰好被宫长诀的母亲左氏看见,又有孟家的人在场。
孟家的人一点也不惊讶,只是一直在说什么天作之合,又说孤男寡女单独相处了一天,既然两个孩子有情自然是要定下的,诸如此类的言论滔滔不绝。
那时的宫长诀听得懵懵懂懂,她抬头,只看见自己的母亲听着孟家大夫人的话,面色发青。
她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却知道自己母亲很不开心。
后来孟家大夫人见左氏油盐不进,又说什么只怕这事情传出去会于宫长诀名声有误,言语间满满的威胁,只要宫家一句不同意,孟家就会放消息出去,宫长诀的名声就会尽毁。
那时,宫长诀十二岁,并不懂男女之事,也不喜欢孟华文。
可是为了保全大局,宫家和孟家订了亲。
直到被退婚之后,宫长诀才反应过来,这不过是一场骗局罢了。
这都是孟家计划好的,让孟华文带走她,又让孟华文诱她在众目睽睽下说出喜欢孟华文,让众人都看见孟华文抱她,以此来让宫家不得不答应这门亲事,好把孟家自己紧紧地拴在宫家身上,借宫家的势来壮大自己。
后来,孟家的算计确实生效了,宫家处处提携孟家家主,孟家家主得以做到奉常大夫之位。
可是如今,遇到的不过是小风浪,孟家便要反踩一脚宫家,好让自己脱身,丝毫不记得当年的救命之恩与知遇之恩。
以怨报德,何其无耻。
左氏一拍桌子道,
“来人,送客!”
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
“慢着。”
宫长诀缓缓抬步入内。
孟家姨母抬眸看向门外,只见一个窈窕的人影逆着光缓缓抬步而出,水眸潋滟,似含山水万灵。一张小小的巴掌脸,肤如凝脂,瑶鼻丹唇,仪态万千,灼灼莲华似都随着她的步履而开。
宫长诀微微屈膝行一礼道,
“给母亲请安。”
“见过孟家姨母。”
孟家姨母有些惊讶,这模样倒是同三年前大不相同,没想到当年那个黄毛丫头长开了竟有如此美貌。
不过,即便如此,这婚也必须要退,不过是一张好皮囊而已,孟家要多少没有,只要和朱家联姻,朱家的万贯家财还不都随孟家用?
再者,要是退不了婚,再拖下去,只怕朱家小姐就要显怀了,到时再娶朱家小姐,这名声上的事可就不好办了。
孟家姨母思及此,笑道,
“呦,这便是大小姐吧,果真是剔透玲珑的人儿,难怪当年文哥儿才十六岁就说非你不娶。”
宫长诀道,
“非我不娶?孟公子还说过这话?看如今这番情形,我只当孟家向来无情,孟公子竟还是个有情之人了?”
孟家姨母暗啐一口,这宫家的妮子,竟还是个牙尖嘴利的,孟家姨母心中虽这样想,但面上却笑,
“那是自然,我们孟家向来是重情义的,文哥儿自然也是,当时说非你不娶当然也是真的。”
宫长诀笑,
“这样说来,他既非我不娶,如今孟姨母来退亲只是说笑的不是?”
孟家姨母咬牙,果然不是个善茬,幸好如今要与宫家退了婚,否则日后娶了她入门,指不定要闹得多鸡飞狗跳呢。
孟家姨母道,
“这自然不是,退婚的事情自然开不得玩笑,我们也是真心实意想要让宫家另觅良婿,我们孟家实在根基浅,高攀不起,怕耽误了宫小姐,这才来退亲的。”
宫长诀敛眸,果真是费了心思,将黑的都要说成白的了。
明明是孟家出尔反尔,如今却说是为她考虑,真是博得一手好算计。
左氏道,
“荒谬,我宫家何时嫌过孟家根基浅?若是看不起孟家,当时孟家不过小门小户时宫家便不会与之结亲了。明明是你们如今出尔反尔,竟都说是为着宫家好。当真是狼心狗肺。这婚,我们不退,要退也是我们退你孟家,你孟家休想有置喙的份儿。”
孟家姨母面色一变,站起来,
“好的也说了,歹的也说了,瞧宫夫人这意思,是不同意退婚了。不过,宫夫人可别后悔,若是我孟家要退婚,这婚绝不可能退不成,要不咱们走着瞧?”
宫长诀道,
“孟姨母何必如今急切,宫家不是不退。”
宫长诀渡步,缓缓走到孟家姨母面前,
启唇道,
“订婚时双方亲长皆在,退婚时,是否也需双方亲长在场,如此才对了规矩呢?”
宫长诀越过孟家姨母,对左氏摇摇头,示意她暂时不要多说。
宫长诀道,
“既然要合规矩,那就要拿当年的婚书来,在族里销了亲才算是真正的退了婚,当择适当的日子上门才是,孟姨母此遭,到底是有些急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