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公子,别怪奴婢没有提醒您,您是奉旨前来,但是,别想着拿陛下压人,陛下是不是向着你,你只当我们眼瞎看不明白不是?”
“陛下的旨意,明明就是命你三跪九叩,行大礼参拜,对我们家小姐道歉!”
梳妗高声道,
“圣上的意思,是我们小姐不原谅你,你就不能起来,这跟我们小姐出不出来可没有什么关系。只要我们小姐一直不原谅你,你就得一直在这长跪不起!”
“孟华文,你听清楚了吗!”
她最后一声高呼有如惊雷一般将众人惊醒。
众人精神一凛,孟华文只觉得自己背后似有无数的眼刀子落下,背后阵阵发寒。
梳妗的眉目温和,说出的话语却如箭破人心,寸步不让。
梳妗步步紧逼,
“圣上命你三跪九叩道歉,是因为你婚前违约,欺辱小姐在先,命朱氏对小姐下毒手,欲置小姐于死地在后,圣上是要你诚心实意地给我们小姐道歉,而不是赐旨意给你当令箭使的,你这般歪曲圣意,是对陛下不忠,对天家不敬,于民众不信不义,孟华文,你如今这般举动,是要违抗圣旨,藐视国法,践踏天家威严吗!”
孟华文连连后退几步,不知为何,在这小小的一个丫头身上,他竟感觉到了一股肃杀且咄咄逼人的气息。
梳妗说出的话似飞箭一般,将孟华文钉死,似万箭齐发,不留给孟华文丝毫退避的余地。
一时间,竟吓得孟华文全身瘫软,头皮发麻。
民众中爆发出一阵呼声,
“说得好!”
“此等不忠不义不敬不信之徒,当人人得而诛之!”
“姓孟的该死,这么处置简直是便宜他了!”
“就该让这种败类去死!”
梳妗纵览众人,言辞锋利道,
“孟公子,你如今这般嚣张不愿跪,是要抗旨不遵吗?”
“你可知道,违抗圣旨,藐视天家,轻则流放,重则满门抄斩!”
“孟华文,你这回,可听明白了吗!”
梳妗一脚踹在孟华文腿上,孟华文猛然跪下,
他双腿发颤,哆哆嗦嗦站不起来。
耳边一遍遍回荡着梳妗的声音,
轻则流放,重则满门抄斩!
梳妗上前,高声道,
“孟华文,你是要抗旨不遵吗!”
孟华文好不容易站起来一半,瞬间又跪下来。
他只觉得手脚冰凉,
满门抄斩,满门抄斩。
他……他不敢。
梳妗道,
“我家小姐一日不原谅你,你便在这儿跪一日,若我家小姐十日不原谅你,你就得在这儿跪十日,我家小姐一直不原谅你,你就得一直在这里跪下去,不管是狂风暴雨还是烈日烁金,你都得一直跪下去,跪到我们小姐原谅你那刻为止,否则你便是抗旨不遵!”
孟华文说不出话来,眼前这女子明明不过是说了几句话,他却如坠深渊,冰封千里,一刻也不得逃脱,每一句话都似一把滚油的刀,往他身上砍,而他却寸步不能移。
众人看着梳妗,不由得脑中出现一个女子的形象,纤弱而有力,单薄而倔强。
长诀小姐果然是长诀小姐,连身边的侍女都是这般宁折不弯,不畏强权。
看来长诀小姐只怕是比戏文中的还要烈性。毕竟从身边的侍女便可窥其一二。
孟华文只觉得自己后背发凉,一动也不敢动。
要是陛下真判他抗旨不遵,他就真的糟了,他才刚刚考上举人,前途一片光明。就算是有些风流韵事,时间久了便也过去了,但要是惹怒了陛下,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众人围着宫府大门,将宫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孟华文道,
“去唤唤宫小姐吧,告诉她,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计较了,我还可以娶她为妻,不要朱钰。快让你家小姐出来。”
还没等梳妗回答,离得近的人便将手中的臭鸡蛋一把扔出砸在孟华文脑门上,臭烘烘的蛋液流出,挂在孟华文的衣裳上。
有人怒道,
“娶宫小姐为妻,你可真是不要脸,你这般奸佞狡诈的小人,居然还妄想娶宫小姐为妻,做梦吧你!”
众人见状,也将自己手中的东西砸出去。
孟华文想动,梳妗道,
“只要你今日走一步,动一下,我立刻禀报御史大人,让御史大人将你抗旨不遵之举告诸陛下。”
孟华文僵住了身子。
而义愤填膺的众人对着孟华文大骂出口。
这些日子里,公侯女断发毁婚记这出戏已是闹得满城风雨,几乎没有人没听过,听过的人,自然都是义愤填膺,为常珏不甘,而知道了故事是真实存在之后,便都对孟华文和朱钰嗤之以鼻,孟华文朱钰不出门不知道,可是这大街上又有哪个是不知道孟华文和朱钰的。
众人见孟华文仍贼心不死,纷纷将手中之物砸向孟华文。
孟华文虽想跑,却动也不敢动一下,要是真的被皇上知道,治了罪,他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