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探头向外面望去,江面上正好过来一只独木舟。一个老汉在舟头,一个年轻女子坐在在舟尾。
她正准备喊船家,还没喊出声,转念一想,“这个位置说不定藏着很多未解的谜团,只能下一次再来解决。不能先行暴露了,我稍稍等一下,往下再多走一段路程,再做打算吧。”
于是,她又走了一个多时辰,水岸曲折,很是难地行走着。
眼看太阳已经掉下山巅,西边万丈红霞已经放射出来,映照得江面波光闪闪,很是晃人眼睛。
她看不清楚江面上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是否有船只划行过来。等得船走得近了,看得见了,却又晚了一步,那船只很快地就顺流滑过去了。
一时天色慢慢地暗了下来,凉风吹起来。虽然刚打娘胎生下来时,自己就被抛入江水中,不停训练水性,身体能承受他人所不能承受之冰凉,但毕竟自己是一个小姑娘,在这漫漫雾霭中,有着小姑娘的无助。
这时候,在朦胧的夜幕中,划来了几只雕花土船。那一船队前后首尾相衔接,好像有十来只的样子。那船身被装扮得五彩缤纷,喜庆洋溢。有无数的大红花在风中摇摆。每一只船头挂一个硕大的,红布扎的彩球,好像是谁家的娶亲队伍。
她心里一怔,随即暗喜,心里想道,“那不是巴人的土船吗,我不是正要去他们那里吗?”
她连忙从随身包裹之中,拿出一件红色的花衣服,一边拼命地挥舞手中的花衣服,一边大声呼喊。眼看着整个船队就要划过去了。
如果错过了这一次机会,今天可能就没有如此良机了。晚上可能就很恐怖啦。
她一边拼命地挥动着衣服,一边折断了一根树枝,把岩石洞岸抽得噼啪响。还是没有人发现,也没有人看向这一个方向来。
又掏出随身带的火种罐,点燃巴網草,一时烟尘就腾起来了。
船上的人终于看见这边烟尘滚滚,同时也看见了一个正挥动着花衣服的大孩子。
他们大为惊奇。
一个瘦弱的小男孩子,来回应召唤她,那船队的最后一只船,终于成功地靠拢到她脚边的石岸边来。
船上的人仔细一看,是一个清秀的男孩子,长得纤细嫩白,就如一个女人一样柔弱,觉得他手无缚鸡之力,也不用去防备什么。又听说,他是去巴人族,找他们少东家,便应许带上。安排在船舱中随行。
船行走在深夜的夷水河中,月亮,又圆又亮的,一步不掉的,紧跟着船只也在不停地行走。它在山顶上划行着,就像举着一盏不息的明灯,照亮着这一队伍的路程。
突然,她被一阵鼓乐和哭声惊呆了。放眼望过去,只见如霜的月色下面,迎面划过来一个江心小岛,这个小岛四面环水,岛上树木影影绰绰。岸边还立有十来个草顶棚子。岛的东边水岸边,停着十几个独木舟。岛上一阵阵锣鼓声,有节奏地咚咚敲响着,伴随着号角声,笛子声,有韵律的哭喊声,还有围着火堆跳舞的人影。
“那巴人部落的跳丧舞,老了人了,走了。”原来那是巴人的丧葬风俗。不像我们盐水女神族,人一旦到了神那里,就直接搁在树上,实行的是树葬。
喧闹声渐渐消失在身后。两岸的山峦,感觉在比着赛,向着身后面快跑而退后而去,一会儿,就跑得不见踪影了。
又拐过一道河弯,远远地就能够看见一座大山的剪影了,它横拦着切断夷江水路。挡住了去路一般。
虽然是在夜色中,但是有明月照路,也能看得清楚,那大山上总共有五座山峰,挺拔威武。层层叠嶂。这山就叫五落山。
五落,大荒本土语言,也就是五座。同时,江中传来钟鼓合奏的美妙音乐声,时而铿锵有力,时而柔媚温婉。荡气回肠地在山谷间悠久回荡。
正如诗曰:“和风贴面吹,江上逐渔歌,五落钟离山,夜深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