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鹭,”文娘子望过去,一双眼睛雾蒙蒙的,映出小径上穿花而来的两个人。
乌鹭穿了鹅黄色的衣裳,边上的张氏却着了暗蓝色的长衣,即便初春有些微凉,可是张氏裹的也太厚了些。
两个人听到了文娘子的声音,便加快了些步子,总算甩开了后边高挂的太阳。张氏微微喘气,银盘脸上泛出几丝红色。
“娘子!”乌鹭唤了一声,便乖乖地转身回屋子里取茶点去了。
屋檐底下的穿堂风还有些冷意,文娘子指了指摇椅对面的矮凳,“我这里破旧,委屈夫人了。”
她的声音总是这么平静,和她的表情一样,仿佛从来不会起丝毫波澜。
“娘子客气。”张氏总不自觉的被这个十二岁的小姑娘给镇住,面上有几分挂不住,却还是应了声,便坐了下去。
文娘子轻轻点了点头,眸子顺着张氏打量了一番,“夫人今日穿的太厚了些。初春艳阳天,绒长衣未免过热。”
张氏有几分不自在,“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总之,觉得身上有些冷意。”
她的解释也有几分语无伦次,文娘子目光微闪,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夫人和亡故的那位,私交好吗?”
“娘子!”张氏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几乎快要跳起来。
文娘子有几分了然,“夫人既然没做那亏心事,也不必怕这些。再者说了,我昨日点刹,那血煞虽重,可是怨气却不重。亡故之人必不是个恶的。”
想必张氏是被昨天的阵仗吓到了。文娘子见多了这种事情,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住再见亡故之人的,这实在是太过诡异了些。
张氏捏紧了两边的衣摆,眉眼间的痛苦清晰可见,“我总觉得对不住她……当初,我应该拦一拦的,怎么就叫她,生生被逼死了呢?”
说着,大颗大颗的泪水滚落,张氏低下头去。
文娘子瞧着,便约摸将事情前后猜了个清楚。昏过去的叫小刘氏,那牌子写的刘氏,再想想受到牵连的孩子,这大约又是一个
姐妹共夫的故事了。
这种事情她从前听过不少,也见过许多大夫人受不住这份苦而自杀的,所以也不算奇怪。只是张氏这番动容,让文娘子有几分怜悯,“世家大族便是如此,肮脏事一抓一把,夫人已经做的很好了,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不必强求什么。”
张氏抽泣着,“我就是愧疚,明明她那么好一个人,却没能劝住她。没有孩子又怎么样?我还不是只有一个女儿,他王家总不能杀了我去!”
那是一个女子的哭诉,对于不公不正的哭诉。文娘子只是叹了口气,“斯人已殁,还望夫人节哀。”
到底是回不去得了,便都放下,往前看才是最好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