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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八章 悠悠众口

“三九?”慕轻烟扬声唤道。

廊下一道熟悉的男声回应:“属下在!”

“送你主子回趟水月山庄!”慕轻烟吩咐道。

三九出现在厅内,静静的等候着。

一时间两个的跟了他去。

“我去前厅瞧瞧,你歇会罢!”秦衍弯身将慕轻烟抱起来放在内室的床上,替她脱去了鞋袜,又亲手将她方才未曾拆干净的凤冠霞帔全卸下来扔在妆台上。

喜堂上,艳红一片,热闹非常。

秦相国与夫人大约是被秦衍的人送回了相国府,首席上空无一人,堆叠着各色山珍海味,杯盘碗筷却整齐如初。

紧临首席的一桌较为安静,衣袍绶带精致,环佩簪冠玲珑,一动一静皆透着尊贵气息。却是慕轻寒居了首位,荆凉与他并肩而坐;上垂首楚瑾坐了,向祺次之;下垂首坐了奚燕行和祁殇,背身的两张椅子空着。

秦衍未看见楚靖,便向这一席走过来,在空着的两张椅子上随便捡一个位置坐下。

“虎王,你好样的!”向祺撇嘴,将他面前的那只空盏斟了个满,端不得碰不得,酒水在盏口危险的晃动着。

“没见无极王!”秦衍看向慕轻寒。

慕轻寒神情寡淡,看也不看秦衍,似是根本未曾听见他的询问。

楚瑾没心没肺的嘻嘻哈哈着,“我猜爷爷这会一准儿是在水月山庄呢!不止他,国公爷肯定也在!”他一举手中的酒盏自语道:“三只老狐狸啊!”

荆凉眉宇间那股惯有的邪气也淡得不甚明显了,他将慕轻寒门前的酒盏添满,把酒壶递给了奚燕行,这才睨向秦衍,“今日虎王一尝平生所愿,将这下的唯一藏于自家,虽可喜却更可妒,我等不服!”

“燕王得极对,虎王今日若不喝得大醉三日,我们就不放你回房!”向祺看热闹不怕事大,首先跟着应声起哄。

祁殇双目含愁,眉心紧蹙,怔怔的坐在那里。

楚瑾向来是个爱热闹的,也不顾及自己的酒量,看着各饶盏中都斟得满了,当先跳起来发难:“秦衍,你先与我干上三杯!”他完就探身来与秦衍碰杯。

秦衍并不推辞,将向祺斟得将洒未洒的那盏酒安安稳稳的托在手上,与楚瑾碰了碰,一饮而尽。而后自己又添满了,也不等楚瑾为难,连干了三盏。

楚瑾正自呲牙咧嘴抱怨酒的辛辣,蒋淘抱着酒壶过来给他添满,笑着打趣他,“瑾王,我家王爷三盏可是喝得尽了,您可才喝了一盏呐!”

“滚!你懂什么,你们家王爷那是牛饮,没得糟蹋了这么好的酒!”他给自己找了个台阶,生生赖掉了两盏酒,无事人一般坐在那。

荆凉抿唇笑着,“本王与虎王再饮三盏!”他意有所指的瞄了楚瑾一眼,“本王保证不会耍赖!”指间的酒盏隔空虚举,一饮而尽,任凭蒋淘连添了两盏,面不改色的尽数喝干。

秦衍紧随其后连饮三盏,半分不推辞。

直到此时,这一席才算有零热闹的气氛。

推杯换盏间,秦衍被人生生灌下了十几盏酒。

慕轻寒仍旧置身世外,不喜不怒。

秦衍知他心中不快,今日之事虽处理得当,却终究纠缠了些。他只将自己的酒盏斟满,也不解释,难得温声轻唤了句:“寒哥哥请!”

慕轻寒性情温良,却是和慕轻烟相同的性情,极是护短。此间事虽了,秦衍也只一心护着烟儿,可终究秦相国与夫人居心可异。

这时节听着秦衍随了烟儿唤他一声寒哥哥,摆明了其心所属。他亦不好再为难,冷冷清清的道:“今日之后,我慕家女儿便入你了你虎王内院,是好是坏皆在虎王之心罢了!”

秦衍连饮三盏,眼角已微微有了艳色。锦约新酿而成,酒虽不甚烈,可火气未能尽褪,过量易头晕眼热。

他掷盏于桌,一指自己的心口朗声而语:“此间唯她一人,十年如一日!”

祁殇摇晃着站起来,“虎王你醉了!”声音嘶哑干涩,口齿不清。

奚燕行抢前两步才堪堪将他扶住,不解的问道,“他怎地如此量浅?”

“平日里也倒没觉得呀?”向祺好笑的看过去,“虎王瞧你干的好事,我们几个轮番灌你,倒是被你先将祁殇给灌得醉倒了!”

众人笑开。

那些早就想过来敬酒的,趁着热闹三三两两的上前,与秦衍碰杯而饮,一时间竟络绎不绝。

秦衍娶了水月山庄慕家的女儿为妃,京城披彩,十里红妆,按道理虎王府至少要大宴三日宾客才是。可秦衍与秦相国分府而住,三书六礼相国及相国夫人从未过问,轻视之心可见一斑。

虎王新贵,京城等着看热闹的人不知凡几。慕家轻烟姐自幼纨绔,先与南宫家退婚,后又进宫为逆王伴驾,随便挑出一样都够世人诟病多年,可偏偏她既蒙皇宠又得虎王钟爱,且出身尊贵。

逍遥王是新皇开国后亲封的四个异姓勋贵之一,与南征北战保住东楚江山的三王齐名。五年未曾现身,谁又知竟是个女子,还是声名狼藉的慕轻烟。

悠悠众口可想而知。

痴玉周旋在贵妇之间,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当着她的面虽不敢,可私底下的那些嘲讽到底是听得心烦。

她自生在江湖,虽无慕轻烟的顽劣之名,却也是个不受约束的。内宅里的那些下作话风流事,她只是听过,今日也算开了眼。

懒得再去应付,她将一盏酒饮尽,扔盏于席,冷笑着起身,“嫉妒就嫉妒,以秦衍今时今日的地位,就算是妾你们怕是也肖想了许久罢?”

她既不点名,便是惹了众怒也无人肯挺身而出。

绿筠过来要扶她,痴玉摆手。三步两步走到秦衍这一席,在他身边还空的那张椅子坐下,眉目颇有几分先时没有的凌厉。

慕轻寒亲自倒了一盏酒隔桌递过来,温声轻哄:“师姐莫恼,不值得!”

秦衍伸臂接了酒盏放在痴玉面前,又将自己的空盏添满,起身恭敬的一礼:“辛苦姐姐为秦衍操持这一等一的大事,明日另设宴席相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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