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究竟是幡然悔悟,还是为了掩饰逃避时钟塔方面的惩罚......你以为我想杀他吗?!!!我没得选!!!...........初来乍到的时候,就是安东尼奥在资助我们这些穷学生,每天的饭票我都是次次不忘了领。临考前都是安东尼奥领着我们这些脑子不开窍的学生,一直在他家中熬到深夜!!!就连现在我身上穿的礼装!都是他妈该死的安东尼奥亲手制作的!!!!啊啊啊啊啊啊——————!!!”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刚刚体内的怒火也悄悄消逝。
我很清楚卫宫士郎的难处,在我刚刚转生的时候,总司小姐为我提供了住处以及各种人际交往上的种种渠道,那种恩情是无论如何都难以忘记的,更何况是像士郎这种背井离乡的穷学生呐......
“阿亮...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吧......”
冰冷的枪管悄无声息的顶着我的脊背,黝黑深不可测的枪管中是蓄势待发的起源弹。
“.........就交给你处理吧,今天的事情已经让人——太多的事情......太多了........”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缓缓说道。
“阿亮...这是我欠你的...谢谢.........”
初升的太阳终于照亮了静静流淌的泰晤士河,波光粼粼泛起淡淡的温暖,照亮了阴暗湿冷的河道两旁,缓缓蔓延,静静等待。随着时间与现实的推移,切嗣脚下的步伐比起往日沉重了太多太多,走向晨风中站立着默默流泪的卫宫士郎,脑中不禁想起曾经一起漫步坐在自己双肩上稚嫩笑声的伊利亚,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从前那个支离破碎早已不复存在的家庭。
“士郎,离开时钟塔。那不是你应该停留的地方,你已经明白人心各肚皮了吧,必要的成长已经足够你以后的人生履历了,走吧,过了今晚我也保不住你......”
切嗣静静等待着士郎的答复。
“为什么...为什么像安东尼奥老师这样的人......曾经也会做出这种不可饶恕的事情........”
士郎颤抖着。
“每个人都很复杂,我不能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但至少安东尼奥对你有恩情,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切嗣心里也早已不是滋味,此时此刻的他又不禁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养母兼师傅——娜塔莉亚·卡明斯基。
“如果自己的恩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那么想必在你挥动刀刃的那一刻,他心中的惭愧与自责也会随着此生此世所尽力弥补过的各种......渐渐消逝吧..........”
穷极一生所追寻的“正义”殒落于此,归息于早已干枯受尽尘世席卷过后依然矗立的树干。他累了,再也不想开始自己探索苦苦追寻毫无结果的旅程,望着再次启程追寻着自己生命意义的卫宫士郎,或许那夜的情景本不应发生,但又或者这正是卫宫士郎漫漫长路上的一点蜕变吧.........
“是这样吗...希望是这样吧.........”
士郎终于醒悟,已经逝世的安东尼奥老师,对于自己的行为不会再有一丝一毫评价。
又或者说,自己的行为导致的不幸已成定局。
“阿亮,我们该走了。”
切嗣心情沉重的叹息着,一缕缕充满忧愁的烟气,或聚或散,在日复一日照常升起的太阳下,映射出了昔日少年毕业典礼上兴奋无比,以及教导着少年少女们那欣慰的笑容与自豪,都随着轻轻拂过衣领的微风,渐渐远去了.........
完成任务后的第二天傍晚,迦勒底走廊内:
“所以说,你不打算再次前往伦敦了吗...阿塔兰忒母女俩之后的日子......真的不好说。”
达芬奇亲摇晃着手中的钢笔,推了推眼镜说道。
“恐怕过去也只能算是打扰吧......”
安东尼奥家庭的悲剧或多或少都是我引起的,再多的弥补也只是在不断提醒着阿塔兰忒内心的伤痛。
望着窗外愈发猛烈的暴风雪,我沉默了,再也说不出一句能够自我安慰的话语.........
“米缸!嗯~~~哦呀,果然在这里呐,阿亮出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这狐狸真是嘴毒,面子什么的在她那里都是能吃的东西...不过也好,比起生前与一个个刁钻同事来的爽快————开心也好伤心也罢,只管望死里扎心。
但出了门我就不淡定了,这个臭狐狸,明明知道女人什么的是我怎么都对付不了的,或许是过于死板吧,怪就怪在自己太老实......
“初次见面,阿亮先生。”
说着,便向前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淡淡的清香在我鼻尖萦绕,棕色顺滑的长长秀发随着礼节,缓缓顺着整洁的衣领慢慢滑落。直到这位小姐礼貌地抬起头时,我才看到了那双水灵灵的丹凤眼睛,紫色的瞳孔中暗藏着淡淡的忧伤,乖巧柔软的兽耳轻轻抖动着,身着淡粉色印有一朵朵梅花的节日和服,怀着些许的顾虑与期待打量着满脸伤疤的我。
“那个...你好......”
我傻了吧唧的伸出满是泥泞的手臂,本以为以一个握手结束礼节———结果我忘了这姑娘与玉藻前是同一个地方的,鞠躬啊!傻瓜!!!
“礼节什么的...无所谓啦。”
她汗颜的打着圆场。
“就是这样,米缸。这是我老家来的妹妹,初来乍到我怕某些所谓的绅士又有什么歪心思,挑来挑去,也就你最信得过,老实巴交的不行,看着也不是那种放荡的人,应该是个能踏踏实实过日子的........话说你不是基佬吧?”
真敢说啊你个臭狐狸!!!
“不是。”
我头痛的说道——————等等!过日子??????
“米缸!!!妹妹啊,以后你就跟着他吧!你老姐我不会看叉劈的,虽然有点无趣...但起码是个正经人,那么就不打扰你们了哦!我走啦!!!哦吼吼吼!!!!!!”
一溜烟就跑远了,你怎么不是个骑兵臭狐狸!!!
“妈妈,他是谁.........”
刚刚没有注意到,一个微小的声音从姑娘那蓬松的尾巴后探出头来。
“啊,这是...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灵儿,这是...嗯......我的孩子......”
灵儿,非常常见的名字啊。
另外我也非常清楚,经人介绍什么的,像狐狸这样搞,过不了半个小时双方都会尴尬离场,谁会就这么跟着一个这样像我一样的人过日子,瞎扯淡,哼.........但是,但是啊啊啊啊啊!!!
“你为什么没有耳朵呐?好奇怪啊?”
这小鬼真是自来熟,爬到我满是伤口的脊背上,用脚瞪着我脱臼的肩膀,忍着剧痛我慢慢回答道。
“嗯,叔叔我之前有耳朵的,只不过后来,退化了而已......”
这种情况顺着小鬼敷衍就行,不然之后又一个问东问西。
“亮啊,你有没有看见我刚刚洗过的床铺啊,怎么不见了......”
可是,灵儿!!!你怎么就接受那个不靠谱臭狐狸的安排了?你难道愿意吗?!!!
要我是灵儿我是不会跟我自己过的。
我任由头上爬来爬去的小鬼,头疼的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