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架,柜子,抽屉,全都找了一遍,一无所获。
“秦老师,会不会他当时看过就烧了或是扔了呢?”顾明问道。
秦雪摇头:“他有收集旧物的癖好,不管是穿旧的鞋子,还是买来衣服上面的吊牌,他都喜欢收集的整整齐齐。你再好好找找。”
顾明的目光不断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扫视,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一个垫书架脚的纸盒上。
整个房间,连书架上的每本书,他都翻过了。
只有这个纸盒,他先前没有看见。
顾明先出去找了块砖,把书架脚垫好,将那个纸盒弄了出来。
拂去上面的灰尘,早已经腐朽的纸盒,根本经不起撕扯。
顾明只是抖了几下,盒子就四五分裂,信封像雪花般纷纷飘落到地面。
其中一封正好飘到了秦雪的脚边。
信封早就被撕了口子,上面的邮票也不见了,只留下一片黄色的浆糊印。
秦雪将信捡了起来,只见上面端端正正的写着她的名字:秦雪(收)。
寄件地址正是沈老爷子的住址。
顾明很快把信件都整理好送了过来,纸盒里除了有六封给秦雪的信件外,还有五封寄给石东磊的信。
秦雪枯瘦的手掌有些颤抖,看着一字排开的信封,最终还是先看了那封从消防队寄来的信件。
信封里面没有纸,只有一卷录音带。
那种很老式的,顾明又在屋子里翻找,终于找到一个旧式的随身听,插上电,好歹还能用。
秦雪听完后泪流满面。
这是秦雪的亲生父亲秦建国留给母亲冯玲的遗书。
他知道妻子文化不高,只会写自己的名字,其它的字都不太认识,所以没有用写信的方式,而是用了录音的方式。
“玲,对不起,当你听到这段录音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世了。假如这一天真的来临,我希望你能答应我。重新和小刚在一起吧,只有你们在一起了,才能赎清我的罪孽,否则我死都不能瞑目。
我欠小刚一声对不起。他把我当最好的兄弟,什么心事都跟我说,就连喜欢你都跟我说,他全心全意的信任我。
而我却自私的抢走了你,结婚一年多,你任劳任怨,把家里都照顾的好好的,还给我生了可爱的女儿,让我没有后顾之忧,村里没有人不说你好。
但我知道,你不开心。小刚是真正的男人,我原以为娶了你,他会恨我,没想到他不但原谅了我,还数次在救火行动中帮我,让我死里逃生。和他的品格相比,我觉得自己糟糕透了……”
秦雪擦干净眼泪,看了一眼信上面的时间。
正好是她入住双溪镇后的一周。
如果当时她听到这卷录音带,她就不会带着恨意过了半辈子。如果她早早知道真相,她就不会让母亲郁郁而终,更是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第二封信是沈老爷子写来的,他在信里小心翼翼的请求秦雪的原谅,还说如果秦雪实在不能接受他,他可以离开。再过几天是秦雪的生日,他买了她最爱吃的菜,和家人一起等她回去。
另两封来自母校的信,倒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只是说母校周年庆,希望她能回去参加,顺便同学聚会。
最后两封是笔友的信。
这位笔友是某文学杂志社的编辑,因为秦雪朝他们杂志社投稿,两人结缘,在文学上有共同的爱好,便聊得投机。
据笔友在信里介绍,石东磊曾经给他写信,言辞激烈严肃,让他不要打着文学的名义,骚扰秦雪。
岂料石东磊的信却被笔友的未婚妻看见了。
自然是一顿吵闹,笔友无奈之下,只能中断了信件的交流。
笔友的另一封信时间要早于第一封,是在问秦雪为何不投稿了?
秦雪放下信,冷笑起来:“我说那阵子,怎么投出去的稿件都杳无音讯,我一直想不通,明明杂志社很看好我的稿子,怎么突然就中不了呢?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每次我要去寄稿子的时候,他都热情的帮忙,敢情是直接把信给拦截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