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锦绣拨弄草药的手僵住,问纪平:“你家少爷情况怎样?”
“不好,中箭的地方离心脏太近了,苏大夫都不敢拔,三少爷进宫去请太医了,可小的怕少爷撑不过去,就来找姑娘您了。”
纳兰锦绣知道情况危急,也不敢再耽搁,对着吉祥道:“把我的药箱带上。”又对纪平说:“你跟我走,现在就过去。”
到了纪泓煊的院子,纳兰锦绣才发现他住的地方很小,还不及自己的一半大。而且一路进了内室也没看见什么值钱的东西,庶出的身份带给他的,恐怕不仅仅是这寥落的院子,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心酸。
他是纪家的少爷,虽是庶出,可如今受了这么重的伤,性命攸关,身边也就只有他的生母张姨娘,还有五少爷纪泓焕。
纳兰锦绣顾不上和他们打招呼,靠近床边去看纪泓煊。见他脸色惨白,胸口上的箭已经被折断,只余离箭头最近的一部分突在外面,鲜血染红了衣衫。
纪泓煊看见她淡淡地笑了下,语气还是像往常一样熟稔:“你怎么来了?”
“你说我怎么来了?”她没好气地回。
“肯定是纪平把你叫来的吧!我都说了让他别惊动你,这伤严重,可不是断了腿的小兔子小鸟,别吓着你。”
“我是大夫,还会怕这个?”她一边和他交谈,一边已经利落地剪开了他胸前的衣衫,盯着他的伤口蹙眉。
纪泓焕知道最近老六和他们这位表妹走得近,却不曾想竟是熟稔到这种程度。而且,养尊处优的徐锦笙,几时学会医术了?还自称为大夫?
“离心脉太近了……”她低语,抬头看着纪泓煊:“你失血过多,这箭头不能再继续留在身体里了,你可信得过我?”
纪泓煊还没表态,纪泓焕就出声阻止:“三哥去太医院了,过会儿就会带人来,性命攸关,你不要乱动!”
纳兰锦绣却是看都没看他,仍是对纪泓煊说:“你可信我?”
纪泓煊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人畜无害的模样:“当然信你,动手吧!”
纳兰锦绣从药箱里拿出个玉质的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一颗淡红色的药丸,放到纪泓煊嘴里,严肃地说:“含着,别咽。”又取了针包,准备封住他的几处穴位,防止拔箭的时候血崩。
纪泓焕一把握住她握针的手腕,语气与他温和的模样大相径庭:“别在这里胡闹,如果伤了我弟弟,我要你偿命!”
纳兰锦绣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语气讽刺:“你该让用箭射了他的人偿命。”
“你……”
“放手。”
“我不会让你为他拔箭的。”
人命关天,她的耐心已经被耗光,手腕一翻,将手里的银针刺到纪泓焕的手腕内侧。他一怔,正要发火,就听她不疾不徐地说:“我这针上淬了药,你的手应该没知觉了,再动就会血液不通,变成废物,到时候你还得求着我给你切了手。”
纪泓焕发现自己的手确实没了知觉,愤怒:“他还说你变了,我看你……明明还是一如既往的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