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很可能比桦木犁的本事还高。
披麻军伤亡率高,同时也意味着升职容易。
在这里抗到这么个岁数,有如此身手,还在拼命,到底图个什么?
不等老杨树张罗,饭香一起,从各个黑洞洞的门里,就探出来几个脑袋来。
一大锅热腾腾的粟米干饭,顶上满满地铺着干肉。在当时,一般的富人家都不敢说自己天天都吃得起这种伙食。
没人谦让,也没人多说话。
有两个人,手里拿着一个铁皮盒子,能有一拃半长,一拃宽,深度倒是不小,足有一尺。自己动手,盛上小半桶饭,就着干肉就闷头吃了起来。
他俩的发型很是猎奇,头顶彻底剃光,只有四周留着薄薄的一圈长发,披散下来。
王正从某些书籍里见过契丹人的画像,他们的发型似乎就是这样。
王正也分到了一个铁盒,这东西外面还有挂钩,显然可以穿上绳索,背负在身上。他打开盒子,闻了闻,里面有一股浓重的腥味,难为那两个契丹人怎么吃得下去。
这东西肯定不是用来吃饭的。
他模仿着老杨树的样子,折了几片叶子,围成个临时的饭碗,就着锅吃了起来。
没人聊天,没人东张西望,只是全都专心地对付着眼前的饭。
突然,全神贯注的人群闪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到近前。
老杨树笑了一声,从身后拿起一只粗瓷大碗,用袖子擦了擦,盛上了热饭,又放上了最肥的一块肉。
那人哼了一声,大口扒饭。
王正嘴里不停,眼睛打量着他。
此人身高足有两米,面黑似铁,头发胡子乱糟糟地连成一片,好像毡子一样,想梳理开来都不可能。但一双眼睛却黑白分明,浑身肌肉虬结,整个人不怒自威。
这就是伙长,雄牛。
那两个混不吝的契丹人都自觉地挪动了几步,离他远了几分。
“伙长,这小哥是队正新加给我们伙的。”老杨树说起了正事。
“王正。”王正招呼了一声,继续大口吃着。
“新来的,还能吃得下饭。”伙长咕哝着,“是不是好汉,过两天就能看出来了。”
“嘿嘿,怂包自然也活不下去。”老杨树附和道。
“天黑了,轮到咱们伙去生火了。”伙长直接把碗探进锅里,舀满了饭,随意地说道。
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
“怎么?这点小事,难道要我亲自去?”雄牛不满道。
“那个……”王正身边,一个小伙子低声说道,“前天晚上,咱们去的人不就再也没回来吗?”
王正留意看过去,此人面色白净,二十出头的年纪,下巴上却留着一撮小胡子。看得出来,这胡子他极为珍视,打理得根根分明。
雄牛好整以暇地吃干净了碗里最后一口饭,一挥手,瓷碗啪地一声,碎在了这年轻人的额头上。
“下一次,碎的是你的脑袋。”
死一般的寂静。
血成溜地顺着年轻人的胡子流了下来,他却连抬手去擦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