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
“我是周寄北的辅导员,姓张。寄北直到现在都没来学校,是请假了吗?”
报表的某一处突然被误删了,鼠标发出短暂地空白声。季琼宇捏着手机声音一紧。
“你说什么?他没有来学校?”
“是的。”
“......是请假了,忘了和您打电话,抱歉。”季琼宇边说边往外走,他单手掀起挂在皮沙发上的外套,衣角甚至带过桌上的笔筒,将其掀翻在地。他也顾不上得去捡。
“小赵,我出去一趟,今天所有的会统统取消。环青那边我亲自和他们打电话。”季琼宇弓起手指,用骨节敲了敲玻璃门,他都等不及赵秘书的反应,径直推开门就跑了出去,门被甩在身后,因着巨力而晃动。
季琼宇反手就将电话拨给周寄北,他推开电梯旁的安全门,长腿急速地下踩,声音急促焦虑,回音更显空荡。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机械的女声自扩音器里传出,季琼宇忍不住咒骂,脚下生风,他几步跑到停车场。上了车后猛地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车子超速在路上飙,轮盘压过实线他也不管不顾,尖锐刺耳的鸣笛声似除了徒增心焦,一无是处。
“喂....王嫂.....什么?!”季琼宇硬生生地踩下刹车,车子发出尖锐地尖叫,引得路人都纷纷回头。
“我马上回来。”季琼宇冷着脸挂了电话,他下颚紧绷,单手几乎快把方向盘给拗断。他不带犹豫地踩下油门,飙着更加疯狂的车速闪过下一个路口。车子一路狂颠,颠得他脸色都快青黑。
.家内
“砰!”地一声巨响,木门被狠甩至墙上,王嫂一吓,刚要说话,只见季琼宇带着一腔怒火气势腾腾地走到周寄北面前。周寄北正坐在轮椅上,低着头摆弄自己手上的伤口,他用指甲拨弄着指腹内侧的嫩肉,细密的口子顿时冒出了血珠子,周寄北将手举起,盯着血珠子竟痴痴地笑了出来。这阴惻惻的表情让季琼宇的心骤然一停。
他笑够了才回过头来。窗外薄阳透过纱帘照在他的侧脸上,映出他过白的皮肤同毛细血管。他见了季琼宇,忽而又一笑,他把手藏到背后,伸出舌头轻舔过唇后才开口。
“季叔叔,你回来了。”
这一声平平静静,再平常不过。可屋里人听来皆起了鸡皮疙瘩。半晌都没人答话。周寄北感觉到季琼宇不经意往后退的姿势,眼底咻然一暗。
“......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去上学?”
周寄北垂着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不自然蜷起的右腿,眼光锋利如刀,似乎都能将腿切开。
“去了,周叔开车送我去地学校,只不过他一走,我又出来了。”周寄北盯着腿,渐渐眼露兴奋,他眼底干涩,轻眨两下便似下了刀。
季琼宇闭眼揉了揉眉心,心下一股火直窜脑门,他一个跨步走过去,狠狠地从背后扯过周寄北的手腕,迫使他不得不抬起了头。
“周寄北,你以为世界都围着你转?你想干嘛就干嘛?都几岁的人了,回回都玩这出?”
“那你不还回回都中套。”周寄北笑着扫了季琼宇一眼,他的手被强制抓着,手腕处传来疼痛,拧着他的心。
“先生!”王嫂惊叫一声,连想都不想一个猛扑去拦季琼宇,周寄北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意料中的巴掌却迟迟未落下。
“随便你去哪里,下次最好别回来了!”季琼宇伸手指了指周寄北,周寄北无声地勾了勾唇角,他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活脱脱被掐出了两道红印。
下手真狠,他对姚轶也这样吗。
周寄北在心里腹诽,眼底却愈发阴郁,眼皮被冷汗粘连,叫他眨眼间有些抽搐。
“北北少爷.....我给您上点药吧。”王嫂小心翼翼地问,周寄北回过神,发现季琼宇又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他无谓地耸了耸肩说:“不用了,我不怕疼。”
“可是.....”
“真不用了王嫂,留给姚轶吧。”
“......”王嫂一怔,嘴张着都不知道怎么合。周寄北狡黠一笑,自己转着轮椅往客房去了。
季琼宇今晚大概又不会回来了。周寄北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