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琼宇一把捞起桌子上的袋子就往卧室里冲,周寄北抬手蹭了下嘴角,眼神渐浓。
.卧室内
“周老师。”季琼宇敲了敲卧室的门,他清咳一声以掩饰尴尬。周鹊站起来迎他,季琼宇快步上前,他将手里的东西一并塞给周鹊,他将马夹袋解开,伸手翻了翻说:“周老师,我买了些吃的,有饼干、糕点之类的,您路上带着吃,明天我送您去机场。”
“啊呀,那么多呀,吃不完的。”周鹊连连推拒,又盛情难却,只得接过东西往包里放。季琼宇帮着他拉着背包的拉链,两个人齐心协力才勉强将拉链拉上。周鹊抬眸,瞥了瞥季琼宇的脸,他忽然哽住。
“琼宇,这些年,麻烦你了。”
季琼宇心头一跳,他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牙齿甚至微抖,咬住了舌头。
周鹊将眼镜拿了下来,他抬起袖子擦了擦镜片,拭去些灰后,他才重新戴上。
“他跟着你的时候才那么点大。”周鹊比划了一下,手带着股苍老劲儿还泛着抖,季琼宇的手反射性地握了握拳,他撑了撑床沿,在周鹊身旁坐下。
“现在比我还高了。”季琼宇的表情渐柔,他似在回忆,眼光里流露出的宠溺一如既往。
“是啊,长大了。”周鹊绞着双手,他不禁打量季琼宇,记忆中他还是二十多岁时候的模样,怎么这会也变了,岁月如刀,竟这般飞快。
“他刚来的时候特闹吧?”周鹊转头摸着怀里的衣服,忽而轻笑。季琼宇一怔,又很快摇头。
“不闹,一点都不闹。话特别少,不太敢看我,也不太敢和我说话。问什么都答好,都喜欢。”季琼宇低头摩挲着指腹,他说得轻声,而回忆轻巧,仿佛昨日的事。
“阴雨天腿就会疼,疼了就默默地哭,也不喊人。好几次后背都给浸湿了才张口。”周鹊的眼底忽而湿润,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影子——穿着棉衣的周寄北,小小瘦瘦的,蜷缩在床上,侧躺着抱着自己的膝盖,因疼痛而抽泣的背影。
“其实,我一点都不舍得他跟你走。”周鹊忽而崩溃,一度绷着的心忽然千疮百孔,他双手掩面,几乎泪如泉涌,肩膀止不住地狂抖。
季琼宇的表情痛苦油生,他手足无措,从天灵感至五脏六腑都痛不能忍。他鼻翼翕动,嘴唇抖之又抖,而无数歉疚终日难消难抵,在此时此刻一起卷土重来。
“周老师.....对不起.....我.....”
季琼宇几欲下跪,而周鹊急急忙忙地扣住了他的手。他哭得稀里哗啦,毫无半点克制,他抬起手背胡乱地蹭过脸,带下鼻涕眼泪一把。
“我没有怪你......我只是心里.....我心里难受.....”周鹊深吸一口气,而话音里始终断断续续,带着抽泣。
周寄北隔着门板在外,他原本企图敲门的手忽然像泄了气般,垂落下来。袖口在一瞬间翻出,露出了陈年旧疤。
他看见了吧,他一定是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