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将他雕琢的愈发细致,温柔如故,却也连同对他入骨的恨也深邃几分。
他是韩不周,同时也是裴殊。
前世的自己因他国破家亡,全家没落得一个好死的下场。
这一世,若不能避开,那便迎面而上。
燕卿卿多么了解他,孤傲自负如裴殊,对自己的掌中之物总有一股子莫名自信,那她何不将计就计,装一回小白花,在他完全不设防备之际,杀他个措手不及呢?
大脑飞速运转,燕卿卿庆幸自己还能镇定自若的与之周旋。
她舔了舔唇瓣,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雍王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太懂?”
烛光摇曳,照的缩在墙角的人儿面色愈发明艳。
韩不周细细眯起眉眼,唇边笑意不减半分,将她试图藏起的紧张尽收眼底,面上也不见异色,只轻轻哦了一声,撑着脑袋的动作换了个样儿,依旧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懒散。
“无妨,以后便懂了。”
他一句话饱含深意,燕卿卿一噎,心尖儿颤栗不止,偏生面上还得装作一副懵懂好欺负的模样:“雍王此话何意?”
韩不周没有再回话,黑若耀石的眸子静的一塌糊涂。
良久,他倏然松下身子,整个人深陷在被褥之中,带着睡意的哑音传来:“十四公主灌了我这么些酒,还不肯让人歇息么?”
他在下逐客令,这一句她‘听懂了’。
燕卿卿乐得己见,虚虚一礼后,逃一般的冲了出去。
光影绰绰中,韩不周闭上的眸子缓缓打开,目光落在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薄唇一压,自喉咙里便是一记低低的笑声。
阔别一十五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实在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