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棠对着他郑重行了一礼道:“陛下。”文晏没有转身,依然背对着她,叶棠看不清他是什么面容,只听他珠玉般低沉的嗓音意味深长道:“你,还是来了。”
原本,我还想瞒你一些日子,让你能够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是我无能,才让你为这破碎的家国奔波。
叶棠依然弯着身应道:“嗯”。殿里寂静,再无声响。叶棠感觉这寂静怪怪的,弄得她心头十分压抑。
过了半饷,文晏终于没忍住了,他转身,走过去扶起叶棠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他揉着她的发顶嘶哑着疲惫的嗓音道:“我不阻你,但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不阻你,因为我阻止不了你。
叶棠僵在文晏温暖的怀里,忘了推开。他……他是抱她抱习惯了吗?可是,她现在寒症也好了啊,他不需要再抱她了吧。愣了半餉,叶棠才尴尬的轻轻喊了声“陛下!”挣开了文晏的怀抱。
叶棠本以为文晏对此番的举动,该是有个解释或者该是有个尴尬的表情什么的。但她抬眼,发现文晏并未有任何尴尬的神色,似乎是真的习惯了。
搞什么?叶棠心头不免迷蒙了。她轻咳了一声道:“嗯。”叶棠想要叮嘱他些什么,想了想他虽初登帝位,但是已经处事成熟,好像也没有什么要叮嘱的。最后,叶棠只轻轻说了句客气又疏离的官话:“陛下乃新朝幼主,朝务繁杂,也当注意身体。”
文晏没答话,很想说,该注意身体的是你。原本文晏也很想亲自东征周桐。但就像叶棠所说,他初登帝位,新朝刚立,天下的人民都在看着他。但他想,等他挨过这阵子,他一定亲自去帮她,不要让她那么辛苦。
文晏没有说话,叶棠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静静地告退出了房间。
因为钱银,军资都有文晏派的专人押运。叶棠就决定跟上次一样,带着白西柳,段琴,楚清几人轻装简行。
叶棠坐在马车里,撩起车帘看着沿路的春光明媚。心想这般的如画江山,为何就一定要马蹄飞溅,血染千里呢?
路过梁城外的一处茶摊,叶棠几人在此歇脚。茶摊上,有邻桌的商人议论着湖州的战事。
一人道:“哎,我刚从湖州那边过来,可是真惨啊?”
另一人也道:“是啊,湖州守将没守住南疆王援军到来,湖州被周桐匪军攻陷,那匪军是真匪啊,进城之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有人叹气道:“哎!可怜湖州城的百姓了。”
又有人道:“别说湖州了,当初易阳城,不也是那样吗?半个易阳城简直被屠城血海啊!”
有人愤愤不平道:“哎!这周桐匪军作孽啊,该天打雷劈下地狱啊!”
………
叶棠几人听着那些人的议论纷纷,心中也是愤恨难当意难平。无疑,周桐选择在此时点起战火,那不就是欺新朝幼主文晏吗?
周桐,周桐,周桐!!!
叶棠此时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只想立马就赶到凌城,带兵攻了周桐,狠狠将他千刀万剐。
叶棠喝了一碗茶,重重地放下茶碗,声音沉重道:“走!”楚清几人目瞪口呆,这不是刚刚才进来,还没喝一碗水的功夫呢。
叶棠走出茶棚,自己解了系在树上的马匹,跨上马背飞马而去。
楚清更疑惑了,这是……这是马车也不坐了。楚清不知道,听到湖州的战况如此惨烈,叶棠哪里还有心思坐得住马车,她恐怕是嫌骑马都是慢的。
几人眼见叶棠飞马离去,赶紧也丢下茶碗,追了出去,当然临走楚清丢了一块碎银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