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灵还没跨进九州清晏,浓浓的药味夹杂着雄黄桐子细火熏味道就扑面而来。
进进出出的宫人们无不以布帕覆面,来来往往间,神色紧张。吉灵这儿前脚还没站稳,后脚乌拉那拉氏已经跟着过来了。
她在坦坦,刚刚被御前人报了消息,这时候面上裹了三四层薄纱,将口捂了个严严实实,若不是一的皇后服色,吉灵几乎都分不清这是谁。
皇后踏上九州清晏前的御阶。
她后,是一抹坠未坠的暮色,天色晦暗不明。
一宫人黑压压地全都跪下了,给皇后和宸妃娘娘请安,
吉灵福了子对乌拉那拉氏急促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乌拉那拉氏这时哪还有心思说别的,立即抬手示意她起来,两人焦虑地对视了一眼,吉灵跟在皇后后,向胤禛寝走去。
越往后走,苏合、艾叶香的味道越发浓重起来,待得到了寝门口,乌拉那拉氏却停住了脚步,下意识地便将覆面布向上拎了拎,捂紧了口鼻。
吉灵从寝门口望进去:内里帘幕低垂,影影绰绰之间,有太医低声紧张商议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听得外间报皇后与宸妃娘娘来此,几名头发花白的太医连忙跟着太医院院使刘胜芳出来,人人面上也都紧紧扎了布纱,只露出双眼,即使在皇后面前,也不敢摘下片刻。
刘院使在最前民,打头跪下,便颤颤巍巍道:“臣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他一转眼,见了站在旁边的吉灵,连忙又转膝道:“臣给宸妃娘娘请安!”
乌拉那拉氏叫起他,便问道:“皇上如何了?”
刘院使面色凝重,道:“皇上劳国事,励精图治,夙兴夜寐,从不松懈,如此这般长年累月不事休息,已是极伤!再加上自去年怡亲王离世后,皇上久忧郁怀……”
乌拉那拉氏打断他道:“可瞧仔细了?是京城里的瘟吗?”
刘院使胡子抖了抖,颤声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是,瞧这症状,十有是了!”
乌拉那拉氏子一晃,向后踉跄了一步,几乎就要站不稳,多亏宫女在旁边扶住了。
她定了定神,眉尖紧锁,便低声道:“自京城瘟起,圆明园里,已经是万般小心了,如何还让这病进了九洲清晏来?”
刘院使叹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疫气之发,大则流行天下,次则一方,此病甚是凶猛,防不胜防,皇上为九五之尊,件件国事,无不寄皇上之手裁夺。臣方才已经向苏公公问了:如今虽然停了早朝,私下里却仍然难免有臣工议政,只要有人进出,便能将那瘟毒带入!臣打个不妥的比方:譬如有哪位大人染瘟毒,尚未发出,旁人只当他体康健,待得进宫来,哪怕只给皇上磕个头,交谈片言,便难保皇上不被染上!”
乌拉那拉氏虽然知道瘟疫厉害,听了刘院使这一番话还是耸然变色,见刘院使侧,给自己让开路,便立即微微转过脸去,只道:“刘院使,你们务必照顾好皇上!”
刘院使见她转开脸,已知其意,跪下恭敬道:“臣谨遵皇后娘娘的吩咐!”
乌拉那拉氏点了点头,待得还要说什么,却见宸妃已经让宫人打起了帘子,向内走去。
刘院使起,跟在后面便低声叮嘱道:“宸妃娘娘!当心,不可太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