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又过了三个月,冬去春来,温暖的春风把沉睡的玄武山唤醒,万物复苏,融化的积雪在客栈前的草地低洼处汇聚成一条一丈宽的小溪,叮咚叮咚地向元江奔去。
石毅和大头正趴在小溪旁,撸着袖子,聚精会神地盯着溪底,等待顺着小溪逆流而上的鱼虾,一个时辰的功夫,身边的木桶已经攒了浅浅一层,中午又是一顿美餐,这个时节的小鱼小虾最是香美,连麻老也会多吃上几口。
过了一会,石毅见时辰不早,爬起身拍掉膝盖上沾染的春泥,拎起木桶颠了颠,对大头说“行了,大头,够了,咱们该回去做饭了”,正说着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铃声,诧异地看向声音来源处,远远的就看到一支队伍,正迎面走来,来客人了!石毅赶忙向客栈奔去,嘴里喊着“爷爷,来客人了”,大头也是直起身,高兴的往回跑,自从大雪封山,就没来过客人,这是近三个月的第一批,说不定又能给兄弟两留下些城里小孩玩的小玩意。
待走近停下,石毅注意到,这支队伍前方是两匹高头大马,浑身上下雪白的毛在阳光下泛着一丝银光,一根锥状尖角立在脑门正中央,银鬃!可以日行千里的神马!
其中一匹银鬃身上坐着一位干瘦老者,被一席黑袍裹着,头上带着斗笠,只露出两只精光四射的眼睛;另外一匹上坐着一位国字脸中年壮汉,身后背着一把巨斧。银鬃后面跟着大大小小三十来头丰年兽,上面各自端坐着一个人,两边挂着包裹,其中一头丰年兽脑门的锁扣里,还插着一杆旗帜,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刘”字,正迎风飘扬。显然这是一只商队,而且来头不小,以前从没见过哪个商队有这么多丰年兽,还有两只从未见过的银鬃。
中年壮汉见客栈门口立着两位少年,翻身下马,微笑道“两位小哥,我们是过路的商客,你们家里可有大人在?”话音刚落,听到动静的麻老已走出大堂,扫视了一番商队,又眯着眼睛盯了一眼那面旗帜,开口道“不知各位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壮汉见正主出来,双手抱拳“老人家,我们日夜赶路,途径此地,希望能讨些酒水吃食,修整一下。”说着从腰间一摸,拿出一个钱袋递向麻老,石毅眼睛一缩,他站的很近,看清大汉的钱袋是腰间凭空冒出来的,乾坤袋!这支商队不简单啊。
麻老接过钱袋,也不细看,“屋里请”,说完就转身欲离开,这时坐在银鬃身上的黑袍老者喝道“慢着!”石毅只觉眼前人影一闪,黑袍老者已到了麻老身旁,一只手搭在麻老肩上,麻老身形一顿,一股灵力从肩膀传入体内。黑袍老者探查一番,松开手,心道“难道是我看错了?”麻老抖了抖肩膀说道“不知贵客这是何意?”一旁的壮汉连忙上前打圆场“呵呵,老人家,这一路上遇到了大大小小十几伙劫匪,我们当家的被折腾地敏感了,见谅,见谅,呵呵”麻老嗯了一声,不再多言,悄悄松开握紧的拳头,像厨房走去,石毅和大头连忙招呼商队进大堂休息。
待众人安顿下来,壮汉悄悄走近黑袍老者,低声道“怎么了,三长老,看出什么问题来了吗?”“没有,只是感觉到这个麻老似曾相识,看来真的是太劳累了”,“呵呵,待会我们好好休息一下,申时再出发,这里离剑仙城不远,以我们的脚力,两天也到了,后面的路想必不会再遇到劫匪了”。
饭菜很丰盛,但是三长老却禁止护卫们喝酒,自己只吃了几口,就说出去走走,离了客栈,不知去向。三长老一走,饭桌上的气氛立即就活跃起来,“哎,我说诸位,这次的家族比武,猜猜哪家会拔得头筹?”“当然是我们刘家,我们两位少爷天资聪慧,听说在剑仙城年轻一辈中已是难觅对手了。”
“话不能说太绝对,那易家虽说逐渐没落,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说不定有什么隐藏的后招”“我倒觉得易家不足为虑,林家和宗家才是最要提防的,还记得上次家族大比吗,这两家竟然背后联合起来,暗地里伤了易家不少少年高手,幸亏我们刘家老太爷有先见之明,对两家严防死守,才没有吃亏!”
“算算日子,家族比武只剩十三个月了,这次回去交了差,我就告假休息,看完了家族比武再说,十年一次的盛会啊,如果我们刘家拿了头名,意味着大量的资源收入囊中,老太爷一高兴,说不定能赏我们个千八百金的,这辈子就不愁啦!”“就你小子最机灵”“哈哈,吃菜吃菜,下午还要赶路。”
三长老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晃晃悠悠走进客栈后的红木林,正是春天,满眼葱葱荣荣的绿叶让他心情稍微舒缓一些。
突然间,他一眼扫到那根被石毅拦腰斩断的红木,此时断口处已经冒出了绿芽,三长老快步上前,一只手抚摸断口处,闭上眼睛,细细查探。良久,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转过头,见是壮汉跟了过来,对他不动声色地摇摇头,壮汉心领神会,把嘴边的话压回去,两人一起出了红木林。
下午,送走客人,麻老把石毅和大头领进屋,交待道“你们两个听好了,日后若是有机会去剑仙城,千万不可加入四大家族任何一家!”石毅心中疑惑,爷爷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莫名其妙地说这些,麻老不明他心中所想,继续说道“你们两现在已是筑基境修士,窝在这山沟里对修行有害无益,应该出去闯荡闯荡,但是爷爷要你们记住,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我,也不要被人发现大头是妖族!”
石毅急道“爷爷,您不跟我们一起吗?”“爷爷老了,在这山里养老挺安逸,折腾不起了”,大头满脸忧容,一阵比划,麻老见两人神情落寞,安慰道“我只是突然想起来,顺便交待你们,又不是现在就赶你们走,等你们什么时候自己想出去见见世面,再走也不迟,总不能一辈子跟着我这个老头子住这山里吧”,两人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这天夜里,石毅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反复响着爷爷白天说的话,爷爷今天很奇怪,以前自己多次提出要出去走走的建议,他都不理睬,今天竟然主动提出要两人出去闯荡。想和大头合计合计爷爷到底是何意,却听到大头已经是鼾声如雷,只得作罢。
又琢磨了许久,直至下半夜才有了睡意,在半睡半醒之间,石毅突然听到屋顶淅淅索索的怪声,像是有人在上面走动,紧跟着就是两道破空而去的音爆声,还有屋顶覆草的滑落声。
石毅的睡意顿时去了大半,悄悄推醒大头,“大头,我好想听到外面有动静,我们两去看看吧。”说着从床下摸出那把镇魔,别在腰间,和大头垫手垫脚出了房门。两人来到爷爷门前,轻轻敲了下,门自己开了,爷爷不在屋内!
两人在客栈外寻摸一会,完全不见爷爷身影,正兀自奇怪,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打斗声,对视一眼,朝声音的来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