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队的战士们连枪都不用打了,静静地看着那一出“无间道”的好戏。若干年后有亲历者把这次事件整理成电影,就叫《那些年我们一起背刺过的兄弟》。
城市的一些地方升起了冲天的烈焰,那里有的是秘密的“梭麻”农场或加工基地,有的是“泰迪”教内敌对派系的赌城、会所或记忆备份站点。
混乱像早上六点的阳光一点点把世界照亮,在这个合适的契机,积蓄已久的矛盾终于爆发了。
在一个又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枪声爆豆般响起;长满了霉菌的地面从来没有这样鲜艳,染红它的是恶狼的血;
素来很有职业道德、自觉维护街道卫生的暗杀者们把尸体直接丢在大路上的垃圾桶边,因为下一单“生意”要求他们在十五分钟内把子弹送进目标的脑袋或者心脏,否则倒扣薪水。
而一些“嗅觉灵敏”的普通人,平素被压抑的恶找到了释放的机会。
在随处可见的店铺里、餐厅里,永远不知道有谁会从口袋里掏出武器,化身恶魔肆意屠杀。打砸掳掠,一个月的尖叫声加起来都没有这一天的多,这里在燃烧。
“挤破脓包,让毒液流出来。”
托利站在窗口,看着远方。甚至有疯子想要冲击这里,刚刚有一发炮弹朝这里飞来,现在正镶在左手边的墙壁里。但他并不在乎,他的胜利早已注定。
“但病菌也必须被清洗。”
他补充道。在这个到处是网络、到处是录像设备的地方,一切都无所遁形。摩西已经标记了每一个闹事者的生物特征和社会身份,他们逃不掉清算。
“是时候离开了。”
他转过身,房间里空无一人,落地钟滴答滴答。轿车载着他穿过街道前往港口,一路上,一切都杂乱无章。
有人趴在车窗上疯狂地捶打玻璃,有人拿激光在引擎盖上灼烧,有人穿上奇怪的衣服在路中央大声歌唱。卫队战士在奔走,在试图挽回秩序,此刻众生光怪陆离。
托利冷眼看着这一切。他可以改变这里的天空,重塑这里的大地,却无法根治被愚昧和落后荼毒了几个世纪的人性。
但他知道,当太阳落下再升起,这一切都会过去。
当他把新的希望展现在他们面前,这些人都会觉醒,成为崭新未来的一部分,然后默契地选择遗忘,就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假如日后有谁问起,历史的前进需要祭品,欢呼声总能掩盖祭台上的哭喊。
他感觉现在自己简直就是摩西,是地位和责任让他变得冷血了吗?他忽地眼睛一亮,狠狠地甩了甩脑袋。他看着窗外的景象,突然起了下车把那群人都揍一顿的冲动。
“主人,你这样挺好的,”摩西鼓励地说,还在车中播放了一段热烈的掌声,“不过我这里有些有趣的东西。”
“给我看看。”
托利知道摩西不会无理取闹。
下一秒,他的大脑直接接入了一段远程通信,脑中出现了一幅画面,上面是一只穿着西装、吐着舌头的哈士奇:
“喂,老板,你还好吗?我不好。我们这里有一些‘客人’,你最好来看看,然后决定是清蒸还是油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