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鉴苦笑一声,暗骂自己一声乌鸦嘴,无奈跟上。
不多时上了峰头,众人站到瞭望口向下一看,顿时一个个都是寒毛直竖。
但见得远处海面上,数十艘战船排成‘介’字,前面十艘战船雁翅排破浪而来,为首的战舰上挂着一面硕大的红黑相间的战旗,中间一个大大的李字迎风而立。
是李德謇,这家伙亲自来了。
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怕什么来什么。
李德謇大唐皇帝最宠爱的臣子,打过百济,干过新罗,灭过耽罗,还都是在没有得到皇命的情况下干的,各国抗议的使团派了一波又一波,可结果呢?
人家屁事没有,该吃吃,该喝喝,该打还是照打不误。
如今,这个难缠的家伙来了,带着他的远洋水师来了,耀武扬威,把船开到卑沙城下,如入无人之境。
这不禁让卑沙城上所有守军心中生出一个念头,大唐远洋水师来了,我们自己的水师在哪里?
而卑沙城的守军将领则是在想远洋水师来此的目的,这么多人劳师动众跑到卑沙城来,总不至于是吃饱了撑的遛弯吧。
高泉林同样转着这样的念头,迟疑了一下,看向心腹彭鉴,消声说道:“彭兄,你是唐人,对李德謇也算是了解……。”
彭鉴只听了一半,心中便已经猜到了高泉林的意思,心中微微发寒,不等他把话说完,主动开口说道:“都督不必担心,在下愿意下去一探唐军动静,看看他们来此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高泉林见彭鉴如此识趣,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劝也不劝,直接说知道肯定:“如此甚好,彭兄,拜托了。”
“都督放心,在下去去便回。”彭鉴对着高泉林行了一礼,带着两个侍卫下山而去。
对于卑沙城来说,彭鉴终是一个外人,死活并不重要,但若是选真正的卑沙城自己人,高泉林也担心在如此关键的时刻会影响士气。
只是……,经过这次,怕是两人之间的默契会受到影响吧,多年的朋友,怕是做不成了。
高泉林望着彭鉴离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的想着。
……
山下,远洋水师大军压境,旗舰之上李昊端坐舰首,遥望全部由巨石所建的卑沙城,双眼微微眯着。
在他的身边,王文度等人或是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对面山上守军的一举一动,或是背着手皱眉不语。
在众人的身后,一个穿着高句丽水师牙将官服的高句丽人正苦着脸,注视着李昊的背影,数次张嘴又再次闭上。
不知过了多久,王文度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俯身在李昊耳边说了些什么。
李昊听完,对着身后招了招手。
很快,一众护卫让出一条路来,对着那高句丽人歪了歪脑袋。
金权亮心中有些腻味,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心中腹诽着大唐水师与海盗无异的同时,上前几步来到李昊身后,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高句丽水师牙将金权亮,见过天朝水师大都督。”
“嗯。”李昊淡淡的嗯了一声:“你先等等吧,等卑沙城的使者到了再说,同样的话本督不想说第二次。”
“是。”形势比人强,金权亮尽管心中不满,却只能点头应是。
没办法,谁让自家水师不给力呢,眼看着大唐水师入境,竟然连周围五里都不敢接近,只能远远的跟着。
不多时,一叶扁舟自卑沙城而来,靠近李昊的旗舰之后,彭鉴被人接了上来,带到李昊的面前,与之前来的金权亮站到了一起。
“唐人?”李昊有些诧异,看了彭鉴一眼。
彭鉴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泉州彭鉴,见过李候。”
李昊摸了摸鼻子,突然说道:“我这人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欺软怕硬的软骨头,一种是数典忘祖之辈,你……是哪一种?”
喜鉴面色隐隐有些发白,半晌方道:“不敢瞒候爷,小人是第二种。”
“行好,看在你还算诚实的份上,你死了之后,我会替你报仇。”李昊点点头,声音冷的如同腊月里的寒风。
李昊没说假话,不管前世今生,他最恨的就是一是那种内斗内行,外斗外行的伪君子,对自己人辣手无情,对外人却卑躬屈膝,这种人有一个他就杀一个;另一种就是汉奸。
别说什么身在曹营心在汉,那都是借口,身为汉人为敌人出力,为敌人卖命,那就是原罪,这种人李昊同样提有一个杀一个。
彭鉴虽然在出城的时候心里多少有些准备,但听到李昊如此决绝的话语之后,还是险些摔倒,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见在场的所有人无不用鄙视的目光看向自己,眼中尽是冷漠与嘲讽。
自知求活无望的彭鉴不由惨然一笑,看着李昊说道:“候爷难道连句解释都不想听么?我彭鉴自幼苦读,一心报效朝廷,不想科举之时那些不如我的人都能高中,而我却因为不肯对士族、豪门低头而名落孙山。我不服,我彭鉴不服,我有治世之才,为何不录我,这个世界充满了不公,我就要是打破这份不公,我……。”
“我对你的委屈不感兴趣,在我这里,规矩就是叛国者杀,你若是觉得委屈便去阎罗王那里去告我好了。”李昊一摆手:“带下去,斩。”
“诺!”一声应诺,早有护卫上前堵住彭鉴的嘴,将他拖到船尾,刀光一闪连声惨叫都没有,人头与一具无头尸身便直接落入海中,消失于滚滚浪花之中。
待护卫回来回令之时,李昊原本眯着的眼睛陡然睁开,盯着几乎被吓傻了的金权亮沉声说道:“卑沙城收留大唐叛逆,命其主将出来谢罪,否则炮击卑沙城,你去传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