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黍当上相了?这杨老头竟然是相了,我死了,他倒是节节高升熠熠生辉啊。”
一卿嘴角又是连着一勾,出了一副鬼魅般的笑,说道:
“那杨相还真是个人物呢,对朝帝那叫一个忠心耿耿矢忠不二,让他咬谁便咬谁,帮助朝帝除了许多与他政意不和的老臣深得朝帝喜欢,故而封了宰相,可这金椅子还未坐稳呢,他那两个儿子就仗着自己老爹,在帝都胡作非为起来,竟然为了玩剑,给自己偷偷培养了一群江湖剑客。成日里不光与他们到处闯祸,还杀了不少人呢,且不说他们如此害人,就是培养了这么一群‘剑客’皇帝能安心让他们杨家继续在朝中滋长吗?这不又迎来那时沅帝的打压,这才给杨家扣上了个私屯暗军,图谋不轨的帽子,令这一家子连同那几个江湖骗子都充了军安排到前线去了。如今这沅国当政,怎能让前朝宰相有活路?怕他们杨家不是在前线马革裹尸,就是成为俘虏被活埋了吧。”
见他娓娓畅谈,于是我也相当应景地插上了一句,“我生前是姓杨的……”
“啊?你叫杨……莫非你是杨黍之女?哎呀,罪过罪过,哥哥实在不知啊,要早知道你是那杨黍,哦不,是一代英相杨大人的女儿,我就不这么说他了。”
“你亦不用这么说,杨黍对我而言,不过是个给我和阿娘房子住的陌生人,十八年来我与他见面不曾超过五次,他张什么模样如今我都记不清了。”
“阿卿没事就好,不说这么多不开心的了,你知道我是如何了解这么多实情的?走,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随即他捧着盒子一路颠儿颠儿地走到一间尚有些前朝风存气息的茶楼里,说是要带我听书。我这下可乐了,原本少许慌乱的心这下子全都被那说书人的“一吼”尽数覆灭。
“这回我们讲的是那天神的爱恨情仇。”这说书人也当真是奋力,引来了不少的人,整个一楼都坐无可坐了。
这所谓的“天神的爱恨情仇”我之前没有听过。倏地一响,台上人想是讲到激动人心处,将醒木重重一拍,渐起了不少被人不小心带进来吸附在桌子上的雨水,就听得几声“啊呀啊呀”的惨叫,从那人桌子上传到了二楼我们所坐的雅座前。
一卿找了个靠栏杆的座位,这里人又少,看底下又真切,一来就寻得这么棒的位置,估摸是这里的常客无疑了。他将我放到桌子上面朝围栏,又怕我太小看不到楼下,因此在盒子下面扣放了个白瓷茶杯,用他冰凉好看的手靠在盒子后面,以防不稳盒子不小心从茶杯上掉下去,然则我却没有注意到。
再到后来,越发感到身后有些什么,这才转去注意到他那已经微微发红的手,一直放在那里。这样的安心除了阿娘,还有在聚灵都也曾有人给予过我,而这次,是他。
话说一卿的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手,通比寻常女人的手还要好看那么几分,令人不自觉去忖度它是否有抚过素琴、舞过玉剑、持过墨笔、拈过春花呢。
一楼的说书我早已理会不得,毕竟对于我而言,较于我最喜爱的说书,还是少有得到的守护与关爱更令我向往珍惜。
我将眼眸再此移到他的面容上,他青丝略面眉头轻皱只手扶腮,台下的细微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