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鹿鸣书院,便是状元街。
曾经住在这里的李家,便是整个云阳城最早的状元,如今李家只是在此处留下一处祖宅,府中上下人等早就搬到春燕巷中去居住。
正主虽然人去楼空,但是这条街还是在常年众多摊贩的经营下,愈发热闹。
大小酒楼,馄饨摊,点心铺……各行各业,那面旗招子上是万万缺不得状元二字,李家乐见其成,虽然知晓这些都不过是小贩们谋生的噱头,但是无形之间,就能将如今在大启朝廷身居高位的那位状元郎名头赚足,也算是光耀门楣,其中取舍,李家不是傻子。
唯独一事,李家绝不能答应,那就是算命的挂个状元相面招牌,这种事情,被李家遇到一次就得狠狠的揍那些算命的一顿。
此时,谢济与自家丫鬟春芽俩人已经来到大街上。
春芽玩开了,早先堆雪人的时候一个没注意,那裙裾拖到了地上,沾上不少雪渣,此刻索性一个不管,就任由它拖在地上。
一串串糖葫芦,手里拿着,口里吃着,哪里忙得过来。
自从随自家公子一起来到云阳城,春芽便再没有吃过一串糖葫芦,那位走街串巷四处叫卖的大叔和她已经打过不少照面。
许多次捂着卖花得来的零碎银钱,望着那一串串红透发亮的糖葫芦,小姑娘都只能紧紧捏住那个小钱袋子,匆忙跑开,担心自己一不留神,兜里的那些碎银子不听话就飞进了卖糖葫芦的那位大叔兜里。
“春芽,以后糖葫芦也不能吃太多,牙齿里面会长虫儿哟。”
“啊?公子不会又在骗我吧?”
说话间,春芽立马将那串口中的糖葫芦囫囵吞下。
“别处处都将你家公子想得太坏,糖葫芦吃得太多,牙齿确实容易坏掉,不过今日化雪,天寒地冻,牙齿里面那些虫儿冻死大半,你这一串糖葫芦下去,口中发热,忽冷忽热,虫儿有得死去不少。所以,今日还是可以多吃几串。”
春芽似懂非懂,不过总觉得自家公子说得有几分道理,尤其是最后一句话。
走走逛逛,已近晌午,路过那家状元酒楼门前,店中陆续有些客人进出,不过店中正忙碌的少女一下就发现谢济,赶紧招手。
“谢公子,谢公子。”
谢济转头望去,模样清秀的少女放下手中酒壶,迎面走了出来。
“姑娘是在叫我?”
“谢公子贵人多忘事,如今成了鹿鸣书院院主,就记不起我这不入流的酒家女子啦?”
……
怎么自己成了鹿鸣书院教书先生,人尽皆知?
“公子在这里喝了三年的酒,难不成是酒里掺了忘魂汤,让公子如今发作起来。”
这时,春芽踮起脚尖,附在谢济耳边低语一番,谢济这才明白,眼前这位自称酒家女子的少女名为黄枝,‘谢济’之前多次来此处蹭酒喝。
拿人手短,喝了别人的嘴软。
既然‘自己’先前总是在此蹭酒喝,那就不能事后无情。
谢济一拍脑袋,满脸真诚。
“瞧我这记性,三天前在黄姑娘这里贪杯,现在脑子都还痛得厉害,一时之间,有些迷糊,委实对不住姑娘了。”
“记起来就好,记起来就好,公子快随我进来。”
说话间,黄枝就挽住谢济,拉拉扯扯走进了酒楼内,看得一旁的春芽直翻白眼。
“到处都是狐狸精,呸,公子也不是个好东西!”
不曾想,刚一进店,谢济就听到一阵起哄。
“黄四娘,你家宝贝闺女又在勾搭书生咯。”
这种事情,都已经见怪不怪,不过一众食客到底心中还是有些羡慕,虽然大庭广众之下,一个姑娘家,拉拉扯扯一个书生不像话,但是谁不想被那黄枝拉拉扯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