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叭叭两声枪响把我从沙发上惊醒,我对该闹钟的创意表示了敬畏。起床梳洗完毕,忽然发现,闹钟闹早了,外面漆黑一片,我捶胸顿足,为一场到手的好觉感到由衷地惋惜!同时我怒发冲冠,想要把这只闹钟扔进垃圾桶。总之,我的青春期就是这么咬牙切齿过来的,自我长出喉结开始,遇人或物稍不如意,就要施展暴力,所以很多人或物都或多或少对我有意见,包括这只闹钟。当我将它扔进垃圾桶,它又是砰砰两声枪响。
和小二婶她们约好的时间是六点。我们的游览路线是由近及远,所以第一个便是去不远的普陀山。小二婶驾车,小二婶妈批评我道:你不能老是让她开车啊,多累!我实话实说道:我还没驾照。小二婶妈问:那司机呢?我指指小二婶说:她就是司机啊!小二婶妈用方言骂了一句,我没听懂,然后气哼哼地说:一个开汽车修理厂的没有驾照,说得过去吗?我说:老婆饼里没老婆也说不过去的啦!说的小二婶一笑,把油门踩的如对付一只害虫。
其实说实话我不喜欢车,不喜欢一切冷冰冰的东西,更何况它那么巨大,对人的压迫感可想而知。另外开车确实累人,这点连小二婶妈都看出来了。当然,我开修车店完全是为了谋生,不是为了喜欢。我喜欢的是动物,我想驯一种动物做我的交通工具。比如猫或狗,但显然都承受不了我身体之重。我读小学时看过《尼尔斯骑鹅旅行记》,也记得有本什么书,里面有个巫婆拿扫把当飞行器,当时极其震撼。可我小时候只能骑牛,因为个小,所以骑上去的时候要助跑。一开始我冲过去,牛受到惊吓,一闪,我扑个空,摔到地上,后来逐渐适应。我当时确实是骑牛上学的,我们学校后面有一块坡地,我把牛放在那里,任由它吃草,然后我翻后墙进入学校。放学后又翻后墙到坡上,骑牛回家。
而我一回家,刚把牛赶入牛棚,我爷爷就会在我仰慕的眼神中骑着猪踏进院子。我爷爷是专门给猪配种的。这就意味着如果事后母猪不怀孕,他们就会骂我爷爷,我爷爷只好再次赶猪上门。这样很累,所以我爷爷不得不骑在猪身上,那猪要不是看在母猪的份上,才不会随便让人骑。比如有一回我偷偷去骑它,一开始那猪欣然迈步,及至我攥着缰绳转起圈来,它才勃然大怒,后腿撅起半人多高,我被重重掀翻在地。正回忆着趣事,忽听小二婶说:到码头了!
走水路上了普陀,开始奔赴各大庙宇。大家拜了菩萨,小二婶一本正经,拈香许愿。无非就是做我二婶做定了的意思。又到庙中间看了看古樟树,母女俩手拉手居然圈不住其躯干,我顺势张开手臂接上,这情景恰好被一好摄之人拍下。因为我听到一声快门响,还看到那人裂开嘴,说了句:古德!我不知道那照片现流落何处,有没有得普利策奖。总之,自我感觉,照片里的我肯定笑的像个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