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初起身道:“微臣刚刚接到太皇太后懿旨,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久不见陛下回宫,生怕陛下有失,特令微臣赶来护驾。”他缓缓转身,目光扫向柳鹤等人:“没想到遇到此等场景,竟有断肠门贼人胁迫陛下,妄图逃过我大夏王法制裁,真可谓痴心妄想,可笑至极。”
云若听了差点大笑出声,世上竟有这等厚脸皮之人。用脚趾头也能想到他不过借用太皇太后之名来解释他会出现在此的缘由罢了。以萧陌的本事,自是能做到脱开太皇太后的眼线,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宫,只不过申初运气好,正好被他撞上。难不成他忘了不久前刚被萧月的师父李九郎扔出去的羞耻事,眼下一副高傲嘴脸不知是自负过头还是虚张声势,自欺欺人。
蝴蝶夫人上前一步,正要开口说话,腕上一紧,阿青朝她微微摇头。她望了望申初,对方却对她视而不见,心下不由黯然,慢慢低下头去。阿青注视了她片刻,又移开目光。
“那么接下来,爱卿又有何打算?”萧陌沉沉问道。
“微臣十分赞同陛下的话——除恶务尽,自然要将所有贼人一网打尽。万事以陛下安全为首要,一切值得怀疑的人,不管何种身份,何种地位,都需押回去好好审讯一番。”
“哦?“如此说来,这里的人,除了朕和爱卿,其他人都有与断肠门勾结的嫌疑咯?”
申初的目光从云若和萧月他们身上傲然扫过:“正是。”
萧陌唇角勾起一丝冷笑,他是想得到柳鹤,想得到柳鹤手上炮制活死人的秘术,从而组建一支足可傲视三国,纵横天下的军队,可是这并不代表要将陆明珠拖下水去,更不想因此事牵扯到云若。因为猜忌云氏一事已让小丫头与自己离了心,他纵然想打击云氏,也不能如此明火执仗地进行。
申初在想什么,萧陌几乎能猜个十成十。他也想得到柳鹤,也想借此发展壮大自己的实力,从而让申氏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处在不败之地,永葆荣华富贵。
自己怎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萧陌冷冷地想着,从怀中掏出一物,掷于申初跟前:“爱卿可认得此物?”
申初捡起一看,是一方布料,看样子是从哪件衣袍上撕下来的,上面轻胭浓脂,余香犹在。
云若瞧了萧陌一眼,又看看萧月,心道:在皇宫待过就是不一样,这等沾了他人尘垢的物事,换做萧月是绝不肯沾手的,可是陛下他却还将它轻易藏于怀中,若不是申初咄咄逼人,今日恐怕不会拿出来。
她这么想是有些负气的成分在里头,罗绮那件事虽说过去一段日子,终究在她心底烙下伤痕,短时间内无法抹平,所以看到有女子的痕迹在这方衣料上,就算那是申初之物,她也忍不住联想到萧陌身上,觉得他远不如从前爱洁。
申初装作不解问道:“陛下这是何意?”这是他一贯穿用的料子,看来回去得好好将身旁之人清理一番了。
“正如爱卿所说,一切值得怀疑的人,不管何种身份,何种地位,都需押回去好好审讯一番。那么从贼首南陵鸢手中的物事,是否会影响它的主人的前程,乃至身家性命呢?”萧陌淡淡说道。
申初点头,又故作惊讶道:“竟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与断肠门勾结?他是谁?陛下告诉微臣,微臣这就去将他捉拿来。”
见他死不承认,萧陌也不猛打猛追,因为一旦揭破,天丰大营如此之近,说不定申初还留有一手,禁卫司人手有限,又大多进了山腹,到时鱼死网破,这未必是他想要的结局。
萧陌缓缓走近申初,硬生生从对方手中强扯布料回来,重新放入怀中:“爱卿何必着急,有此物证在手,那人怎么也跑不了,倘若他不知趣,继续作恶,朕的耐心也会随之告罄。”
申初盯着萧陌,萧陌也面无表情地回望着他,视线碰撞,激流暗涌。
“哈哈哈,”申初突然大笑,朝萧陌俯身拜倒,“陛下,臣有个不情之请。”
“讲。”
“回陛下,微臣听闻断肠门贼首南陵鸢极为狡诈,见过他的真面目的人寥寥可数。此地他又经营多年,小罗大人智勇双全,到底年轻气盛,未必是他的对手。”
“你想说什么?”萧陌负起手。
申初道:“若是小罗大人一时不慎被南陵鸢逃脱,微臣这里倒是抓获两个断肠门的重要人物,也许勉强可以替小罗大人抵过。”
萧陌似笑非笑看着他。
申初击掌两下去,几个身穿皮甲的侍卫押着二人出来。
看清这二人是谁,云若不由哀叹,若论流年不利,运道不好的,当属此二人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