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人对戚若说过这些。
以前她娘还活着的时候教过她读书识字、识大体,可是她娘更要她学会万事忍让,说是这样才能活下去。
在她八岁那年,她娘的身子撑不住了,只得将她送到了戚家,临死前殷殷叮嘱的就是让她万事忍让,好生孝顺戚仁和宋氏、爱护两位姐姐,说是她们母女欠他们的。
往后八年,她做到了,可是当她真的体味到了家的感觉时她才明白过来,一味忍让得到的不过是旁人的一欺再欺。
她终是忍不住了,上前跪在王大娘的面前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大哭了起来,边抽噎着边道:“干娘……从来……从来没有人这样教过我……”
王大娘心疼地搂住窝在自己怀里的戚若,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好孩子,以后干娘教你。”
戚若埋首在王大娘怀里重重点了点头。
祁陌在一旁看着心中是又喜又心疼,干脆蹲下身去抹了抹戚若的头,安抚着她。
待戚若平复了下心情,王大娘才又悠悠说道:“让那赵大公子来吧,我们不怕他。我丈夫好儿子个个都是死在了战场上的,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想怎样,看看天下人怎么看他们的。”
说着,王大娘又笑眯了眼。
“不过我还是认识些人的,我儿子死的时候有个人来过,我瞧着不一般,说是叫我有事可以拿着令牌去找他。之后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儿我也就没去,大不了到时候我们去找他嘛!”
戚若没想到王大娘在提到自己儿子身死时还能如此乐观,一时有些怔忡。
王大娘似是看出了她心头所想,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眼神逐渐变得飘渺不知落往何方。
“都一年了,我都习惯一个人了,以前他在的时候我好像也是这样过来的。况且,家里就他一个男人,本是不用服徭役的,既然选择了,就该晓得有这么一天……”
王大娘说到此处猛然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道:“不过,我为他骄傲!”
一家人决定不走了便安之若素了起来,该当如何便如何。
王大娘说是可以带着令牌去找那人,可她从未找过那人,也不知这令牌到底管不管用,更不晓得那人是不是恰好就在,又正好可以帮得上忙。
既然她这般说了,戚若也就不忍拆穿她,就当是有这么点希望就好。
只是临近傍晚一家人准备用饭的时候却迎来了几个不速之客:“哟嚯,看样子是你们过得太安逸了,还想着吃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