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突然来访,是因为什么?”钱无谓抚摸着银剑,感受着它心跳般的脉动。在他的手间,银剑忽儿明亮,忽而黯淡。他自嘲一笑:“如果没什么重要的问题,想必您也不会挑这个时候找我。”
方何喻紧盯着棋盘,像是要从其中看出什么天地至理。他拎起另一杯茶杯,将其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平淡地说道:“看来我这个师傅当得不称职啊。”
没等钱无谓开口,他便生硬地接着说道:“这次是宗门的意思,是那些像石头一样又臭又硬的长老们的决定。远洋城那边出了一个宝物,需要你去取来。”
“取来?”钱无谓的语气愈加沙哑,像是伤着了嗓子,“真这么简单的话,那宝物也就不算宝物了。”他清了清嗓子,“还有,宗门里那么多高境界老怪物,为何选择我?”
“我也不清楚最新的情况。”方何喻的声音如铁木般古板生冷,“但似乎这处宝物有些古怪,宗门里选出了不止你一个筑基期修士,共同奔赴前线。”
钱无谓沉默不语。他从棋盒中捻起一枚白玉般的棋子,啪地一声置于棋盘之上。方何喻嘴角扯了扯,随手取来一枚黑子,落在上面,顿时,黑子成活,白子岌岌可危。
“不玩了不玩了。”钱无谓似是有些颓唐,向后仰靠,靠在椅背上,“和你玩都是输,没意思。既然我输了,就勉为其难答应你好了,但成功与否不在我的考虑之内。”
“就等你这句话。”方何喻难得露出个自然的微笑,他站起身来,破旧的灰袍像是抹布一般裹在身上。这两个节俭至极到有些虚伪的师徒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黄昏时分,在钱师兄府邸旁掐着手指,犹豫不决踌躇不止的红衣小师妹,以及不甘地跟在她身后,更加踌躇的小师弟看到了这样一副场景:钱师兄信步迈出,像是披着昏黄的黄昏,从阴影处走向洋洋洒洒的暮光中,碎金似的阳光在他的身上闪闪发光,就像穿了一层金色的外衣。他的半张脸旁暴露在昏光中,似乎在微笑。
……
一处嶙峋的山脉中,有一个阴暗晦涩的山洞,不论何时何地,都像是黑夜一般,黑得能滴出水来。忽地,就在这时,一声嘶哑低沉的声音在山间响彻:
“李墨,距离你闭关之时,已经过了十年,是时候出关,为宗门效力了。”一阵沉默,气氛剑拔弩张,像是要将心脏揪出。终于,一道声音响起。
那声音简直就像是千万只乌鸦齐鸣:“何事叨扰我修炼?可知打扰我的后果?”低沉的声音响起:“这次是宗门的意思,就算你再桀骜不驯,这个任务你都不得不接。”
又是一阵沉默。像是乌鸦嘶鸣的声音响起,明显地阴沉了一些:“既然如此,我李墨不得不从。你退下吧,告诉宗门里的那些人,我不是随意指使的棋子,他们迟早会付出代价。”
“好。”低沉的声音响起,然后像是退潮般消失无踪。山涧重新变得安静下来,唧喳的鸟鸣声响起,不时传来一声兽咆。忽地,传来轰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