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娘闻言,脸上顿时血色尽失,惨白着一张脸怔怔的盯着他。她不明白,她就是接了一点绣活而已,而且卖绣品得来的银子她都会悉数上交给婆婆,一没偷二没抢,怎么就让他丢脸了呢?
看来还是嫌弃她样貌丑陋吧,这就成了她的原罪,无论她做什么都是错。
“夫君有句话说错了。”这一刻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面带嘲讽的看着他:“你说凌家不用靠女人,可据我所知,夫君读书的束脩,以及家用几乎全是婆婆陪嫁铺子赚来的,难道不是吗?”
这话一出凌绩鸣不禁恼羞成怒,“你能跟我娘比,你也不看看你长成那副鬼样子,我真是倒霉透顶才会娶了你这样的女人。”
说完嫌恶的看了她一眼,砰地一声关上门走了。
隔壁的温氏和凌老爹也听到了响动,连忙出来看,就见凌绩鸣正朝着院门走去。
“二郎,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温氏连忙叫住他。
凌绩鸣充耳不闻,凌老爹跑上前将他拉住,“二郎,你娘问你话你没听到吗?。”
凌绩鸣冷漠道,“我听到了。”
“既然听到了为什么还要走?”凌老爹皱眉看着他,
“这个家我待着还有意思吗?你们真的是我的亲爹娘啊,竟然给我娶了那样一个妻子,让我的脸面、我的尊严被人踩在地上践踏。我不想在家里待,只要一看到聂氏那张脸,我就觉得比死还难受。”
听了这话凌老爹当场愣住,温氏却如同疯了一样冲进颜娘的屋子,不分青红皂白的的对着颜娘又打又骂。
“你这个丧门星,要不是娶了你,我的二郎怎么会连家都不想回。”
“你长成这副鬼样子,为什么还要不要脸的嫁进凌家,要不是你,我们也不会被二郎埋怨。”
“......”
颜娘被她吓到了,挨打的时候忘记躲闪,背上腰上被温氏狠狠的捶了几下。凌三娘听到吵闹声,连忙跑过来拉架,温氏却下了狠心要好好收拾颜娘一顿,凌三娘拉她的时候,还差点被误伤。
屋里闹成一团,凌老爹看着凌绩鸣,“你娘你媳妇都闹成这样了,你难道还要走吗?”
凌绩鸣没有说话,凌老爹松开他,去颜娘屋里将温氏拉了出来,凌绩鸣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去。
颜娘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打,满腹委屈和怨气。她紧紧的咬着唇,一点一点的将温氏撒泼时扔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凌绩鸣进来时,她也没有看他一眼。
收拾好后,她去了凌三娘的屋子,问她能不能在她那里将就一晚,凌三娘见她可怜,点头应了。
躺在床上,颜娘怎么都睡不着,身上疼,心里也疼,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为什么温氏恨不得她去死。
既然不愿意让她进凌家们,那当初就不应该来提亲啊,原本她都已经打算当个不嫁人的老姑子了。她没有逼着凌绩鸣娶她,她何错之有?
经过这么一场闹剧,凌绩鸣还是没在家里多待,第二日便去了镇上,一直到腊月三十才回来。这几天温氏看到她就来气,颜娘做完自己分内的事情后,尽量不沾她的边。
初二这天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颜娘知道凌绩鸣不会跟她去,便一个人回了聂家村。温氏不待见她,也没有准备节礼。颜娘只好偷偷用自己嫁妆布料给爹娘做了一身衣裳,又用攒下来的银子买了几斤点心带回去。
回到聂家,兄嫂们带着侄儿侄女回娘家了,家里只有聂老爹和聂大娘在。聂大娘看到女儿孤零零的回来,不满的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女婿呢?”
颜娘道:“在家里温书呢。”
聂大娘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但也没继续问,她的视线落在颜娘提回来的那包点心上,“你婆婆就给你准备了这么点东西?”
听了这话,颜娘险些红了眼眶,她不能告诉她娘,婆家什么东西都没准备,这包点心还是她自己买的。
聂大娘骂骂咧咧了几句,颜娘知道她是在说温氏抠门,她没有辩解什么。
聂大娘出去后,屋里就只剩她跟聂老爹,父女俩也没什么话说,不一会儿聂老爹就坐不住了,留下颜娘一个人在屋里坐着。
颜娘望着空荡荡的屋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总是一个人待着。嫁人前,她是一个人,嫁人后她还是一个人。她就像是一株没有根须的浮萍,明明有婆家有娘家,却没有一个家属于自己。
颜娘没有在娘家多待,回小河村前,聂大娘比着颜娘带回来的点心,装了一包饴糖让她带回去。她没有说什么,带着那包饴糖慢慢的往小河村走去。